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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结果,元嘉丝毫不觉得意外,这几个名字她听过,都是凭自己实力爬上来的草根将军,洛京世家瞧不起这种草莽之人,茶余饭后谈起都是一脸鄙夷。 至于克扣军饷之类的事情,她觉得也是世家们做得出来的事情,毕竟天子的钱他们都敢伸手,更何况天高皇帝远的边塞? 将士主战,世家主和,两股势力自大盛建/国吵到现在,也没吵出一个所以然,而今在这一代又有分歧,实在再正常不过。 至于和亲库罗,是世家们一手促成的,边关将士不满世家卖女求荣,联合生在世家却一心主战的斐文彦劫走和亲公主也是将士们做得出来的事情。 这对于她来讲是好事,边关将士插手,她逃出生天的几率便会大大增加,于是她便向斐文彦道:“这才是我大盛男儿,有他们戍守边关,何愁北狄不灭?” “郎君请代我转告他们,我静候他们到来。” 斐文彦笑着点头,收起羊皮地图,“公主放心。” “这几日公主可收拾一些随身衣物,至于钱财,公主不必担心,待到了接头的地方,自有人奉上公主路上所需盘缠。” 目标达成一致,双方都很满意,元嘉把斐文彦送走,转头让珊瑚收拾行李与银票。 倒不是她不相信斐文彦,而是自己手里有钱总好过受嗟来之食——林景深为了让秦夜天照拂她,已经送出去不少钱,她不想再花林景深的钱。 林景深是原主的前未婚夫,不是她的,花他的钱,她总觉得良心不安。 想到这,她突然有些好笑,花林景深的钱她不安心,可花起秦夜天的天她却是无比顺手,新嫩可口的牛羊rou也好,千金难买的一年春也罢,她吃喝起来丝毫不手软,想了想,大概是因为秦夜天的钱全是敲诈而来,她花他的钱,是另一种方式的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这个词太熟,她不免又想起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公主与本侯在一起,也算为民除害。” 说这话时他凤目轻扬,潋滟眸光多情缱绻,如秋水洗过的星辰,如夏日早荷上的一抹露珠,清澈又清透,让人很容易一头栽进去再也出不来。 说不惊艳他的皮相是假的,那么好看的一张脸,纵然是阴阳怪气也是让人惊叹的,可偏偏,生了一张好脸却不干好事,不是在坑蒙拐骗,就是在坑蒙拐骗的路上,人品差劲到令人发指。 所以她只好回答,侯爷,我也是民,为什么没人来救我? 所以到最后只是不欢而散,她是万民中的其中之一,她没办法高高在上俯视他视人命如草芥,她并非生来便是世家贵女,她代入的永远是平民百姓,她接受不了他的残暴好杀。 疯批男主在别人那里很带感,在她这就是恐/怖/分/子,任你能力再强,任你五官再惊艳,她也做不出昧着良心与他长相厮守。 短暂欢愉已经是她所能忍受的极限了。 她必须要逃。 珊瑚对林景深印象颇好,一听她说林景深联合斐文彦把她劫走,顿时比她还高兴,马不停蹄去收拾东西,可惜带的嫁妆虽多,但基本上都是宫里赐下来的东西,有着宫里的标志,根本挪用不了,收拾半天也没收拾出多少钱财,珊瑚便好脾气安慰她,“女郎莫要担心,奴会的东西可多了,哪怕身无分文,奴也能养活女郎。” 怀着这种心情,俩人无比期待“北狄”士兵的到来。 队伍再度出发。 元嘉看了下地图,按照现在的速度,明日便能抵达斐文彦指定的地方,想想秦夜天送自己的牛羊rou,想想秦夜天送自己的一年春,良心这种东西便成了她的负担。 她信秦夜天喜欢她。 喜欢此时韶华正好的她。 可惜三观相距甚远,他的喜欢她注定不会回应,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敷衍一下他的喜欢。 想了想,她还是把斐文彦告诉她的将领名字告诉了秦夜天。 毕竟良心这种东西她真的有。 “侯爷与北狄迟早有一场硬仗要打,这些人一心主战,且与洛京世家不和,侯爷略施小计,便能将他们尽收麾下。” 元嘉靠着引枕,往嘴里塞着点心,对来凤撵上找她的秦夜天道:“届时冲锋陷阵一骑当千,他们自会助侯爷立下不世战功。” 秦夜天懒挑眉,凤目微眯,眸光有一瞬的幽深,“多谢公主告知。” “公主此话,可抵十万雄兵。” 他拉着元嘉的手,在元嘉手背上印下一吻。 元嘉便有些意外。 秦夜天这厮一向疯,且待她没有距离感,说亲就亲从不含糊,何时变得这般君子,只亲她手背不亲她的唇了? 心里疑惑,元嘉便多瞧了几眼,然后她清楚看到秦夜天抬眉时眼底的疯狂与邪气,像是极力在压制一样,那抹情绪只是一瞬,待他完全抬起头,眼底已恢复往日浅浅笑意,抬手用帕子擦拭着她唇角的点心屑。 “公主看什么?” 秦夜天懒懒笑着,态度一如从前。 然而元嘉却知道,不是这样,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她跑路的计划,怕是要泡汤了。 “没什么。” 元嘉再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侯爷好看,便多看了两眼。” 哪怕微乎其微,她也要试一下。 这是她最后跑路的机会,她不能更不想放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