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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走。 步子像不听使唤—样,站在原地。 脑子里陡然迸出十三四岁的那—段,与林书的记忆。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这句诗,是林书教她的。 怪不得刚刚她脱口而出剩下的句子。 在佟府当差,又自持美貌,心地也还算良善。 就想着将来有人陶正当当的,八抬大轿娶她进门。 林书是她在佟府的—个夫子。 哪怕只比她大两岁,是赫舍里氏带她来的。 林书身份也并不尊贵,他父亲,也是后来才发迹的。 两个小孩,—个稍微懂点诗,就洋洋得意的想要卖弄,—个恨不得多认点字,来让自己过得更好,更得主子欢心些。 这样正好—蹴而就。 她认她的字,林书卖弄着他刚学的诗。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他说,这可是诗圣大人的句子,你要老老实实,认认真真的听,认认真真的记住写下来。 写不下来,以后别说是小爷我林书教的。 小爷丢人。 可后来,是林书主动退却的。 记忆里原身也是有过心动,在他退却后惶然惊厥。 苏漾深深吸了口气,回头定定的看着林书。 “你我无缘,以后也无相见的机会,就当不认识吧。” 林书下意识上前—步:“贵妃娘娘……” 苏漾拂袖而去,正当绕过—处干枯桃枝欲走,就突然撞见不远处,不知站了多久的皇帝。 “…………”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121章 这还真心有点巧。 皇帝不好好的在太和殿宴请群臣,?怎么随便就出来了。 出来就出来了,还撞上了她和翰林院编修林书凑一块说话。 是她,她也会觉得,?这俩不对劲,有点什么。 康熙站在林书的视角盲区。 苏漾和林书几乎快垂直的一条线站着,?一个正对一个背对。 雪地里的银白月光,?将人影拉的修长。 林书见她停下,?以为是对他刚刚的话有所触动,?温润秀气的面庞上,?掠过一丝恳切的祈求: “贵妃娘娘,?微臣想跟您说一说话。” 苏漾不太想听,她抬脚准备离开,被皇帝一个眼神示意定住,只能安静的等着他说。 干枯桃枝下,?清幽的月光透过假山与空隙较大的末梢,?浸润得世界都一片宁静下来。 康熙英俊的脸在月色阴影下,愈发晦涩不明。 林书还在那不知死活的说: “这么多年了,这是微臣第一次见到娘娘,心中不胜惶恐。” “咯嘣。” 康熙捏碎了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苏漾倒吸了口凉气,?道:“大人,?本宫侍女寻来了,你若没有别的话,?就留步吧。 然后她看见那枚据说很坚硬的玉扳指,当初她还拿在手中把玩来着,?手感尚好,就是捏着像石头一样,现在变成了康熙手中流沙而下的白灰。 苏漾觉得这哥们再说两句,?明日说不准就得挂城墙上。 提醒他:“大人,你和本宫以后也只有今天这次会面,本宫倒是希望大人,管好自己的嘴,管好自己的眼睛,管好自己的腿,都在宴上,何必多生事端?” 她说的冷而漠。 林书微微伸出的手,不自然的收回了。 “娘娘说的是,微臣逾越了。” 此后,闭上了嘴,缓了一会儿才侧过身,林书重新看向今夜的月色。 一颗重石落下,苏漾不再迟疑,小心着拎起裙角,往帝王那边走去。 她拉着皇帝,离开了看似马上要爆炸的修罗场。 康熙竟也不说什么,径直的随着她走。 离春水池稍远了些,她微微有些气喘的停下,道:“皇上不再太和殿宴请群臣,怎么有时间出来赏月了?” 康熙松开她牵着的手,沉沉道:“你骗朕。” 苏漾古怪的斜他:“何来骗的说法?” “你说你以前没有订婚过。” 刚刚那情景,还有什么可多猜测的? 不过就是从前苏漾没入宫中,留下的烂摊子。 这林书乃去年的探花,与榜眼、状元合成“三鼎甲”,虽在殿试时,表现得不如另外两位,但也算是京考的佼佼者。 之后任职在翰林院。 皇帝又不是专查哪家订没订婚的,他此前肯定是不知道,苏漾与林书的这段往事。 算起来,也是七八年了。 苏漾笑他:“你既然都猜了那么长,怎么就没多猜一点呢?” 原身留下的桃花债,她自然是不必理会的。 只是刚刚心头的些许感觉,绊住脚步。 康熙忽转了话锋,“你刚说身子不适,可需要召太医来看看?” 苏漾拿着暖炉,暖了暖肚子,道:“刀刺眼,现在出来看看就好了。” 倒是这皇帝,朝臣不管,怎么也就出来了? 她假装没瞧出皇帝刚刚刻意扯开话头。 她一步步小心着踩雪。 六七月的身孕,她看不见足下的雪层有多深,差点踩空了,还好及时被皇帝给拉住,小心的扶了一把: “怎么冒冒失失的。”皇帝沉声说,“你家多鱼呢?” “多鱼去御膳房,给妾身准备吃的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