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页
等回到承恩殿,没过多久,就见袁校尉带着一名宫婢回来,禀报道:“属下无能,方才赶到宜秋宫时,纪良娣已经毒发身亡,只来得及从刺客手中将这名宫婢救下。” 顾玄启面色微沉,扫了眼那名宫婢,问:“你是纪良娣身边伺候的?叫什么名字?” “奴婢香环,自幼在纪良娣身边伺候。”香环垂眸答道。 “这么说来,纪良娣之事,你都知晓?”顾玄启又问。 “奴婢不但知晓,还知道良娣之死,都是太子殿下你害的!”香环说着猛地抬起头,满目仇恨地望着太子。 一旁张公公闻言连忙斥道:“大胆,竟敢污蔑……” 顾玄启抬手制止了张海,看着香环道:“你接着说。” “若非殿下您在良娣新婚之夜走出宜秋宫,良娣又怎会成为整个东宫的笑话?若非殿下您让良娣日日守活寡,且看不到一丝希望,良娣又怎会行差踏错,做出那等错事,最后招来杀身之祸?这一切,难道不该怪太子殿下您吗?”香环大声指责。 顾玄启闻言沉默下来,殿中众人也俱都屏声静气不敢发出声响。 良久后,顾玄启才又出声问:“纪良娣临死前,可有留下什么遗言?” “今日刺客来得突然,良娣根本来不及留下任何遗言,只让奴婢赶紧跑。不过昨夜良娣一夜难眠,曾说了一句,若有来世,但愿不再入深宫。”香环一脸悲痛。 顾玄启默了下,又问:“纪良娣身为礼部尚书之女,向来知礼守礼,论理不该有那等念头,可是有人故意诱导她?” 香环闻言面色变了变:“是她,原来她是故意的……” “她是谁?”顾玄启连忙问道。 “她是……”香环还没说完就口吐毒血,倒了下去。 袁锐上前探了下,见香环已然没了气息,忙请罪道:“属下失职,救下香环时竟没发现她已经中了毒。” 顾玄启沉下脸来,摆了摆手道:“抬下去罢。” 香环刚被抬下去,就有人进来通传说是太子妃求见。 顾玄启蹙了蹙眉,还是召了太子妃进来。 太子妃叶从霜走进来,看到地上还未来得及擦掉的血迹,她面不改色地行了礼:“臣妾失职,致使刺客溜进东宫毒害了纪良娣,不过臣妾已经亲手将刺客诛杀,只是这刺客来历……” “刺客既已伏诛,就不必探查其来历了。”顾玄启打断她。 叶从霜其实大概猜到了那刺客的来历,只是不明白圣上为何会突然对纪良娣下如此毒手,听太子这么说,便知道其中另有内情,她只好按捺下来,问:“那纪良娣身后之事……” 顾玄启沉吟了下,道:“纪良娣虽是服毒自尽,但念在她素来守礼,还是以良娣之礼下葬。” 叶从霜听太子将纪良娣之死定性为服毒自尽,便知道其中内情不是她该问的,忙应道:“臣妾这就去办。” 顾玄启见太子妃准备退下,还是开口叮嘱了一句:“今日东宫未曾有过什么刺客。” 叶从霜怔了下,还是应声道:“臣妾记住了。”说完便退了出去。 太子妃走后,避到内殿的宋蝶才走了出去,见外殿中只剩下太子一人,忙走了过去。 这一走近,才发现太子神色有些沉重,还夹杂了些许愧疚,宋蝶知道他这是在为纪良娣之死感到自责,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经此一事,她才知道帝王心可以有多狠。明明昨日还在假山中和纪良娣你侬我侬情深意重,今日却能毫不犹豫命人取了纪良娣性命。 可这个帝王不是别人,而是太子的父皇,听太子说他自幼是圣上亲自教导长大的,父子之情自然非同一般。 圣上今日不计较太子擅闯御书房之罪,只处死纪良娣遮掩和纪良娣的不伦之事,说明圣上对太子还是颇为看重的。而太子殿下将纪良娣之死定性为服毒自尽,又何尝不是在为圣上遮掩呢? 整件事里,只有纪良娣成为了牺牲品。只是不知道那个诱导纪良娣与圣上不伦之人究竟是谁?偏偏刚才香环没说完就毒发身亡,这幕后之人怕是一时半会儿挖不出来了。 “殿下还是别太自责了,您派了人去救她,只是没来得及罢了。”宋蝶试图安抚太子。 “香环说得对,若孤那日没有走出宜秋宫,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顾玄启自责道。 “这不怪殿下,您走进宜秋宫之前,也不知道自己闻不得那异香啊。”宋蝶说完,又道:“何况,这东宫那么多嫔妃,您就算会分.身术,也宠幸不过来啊。” 顾玄启听出她话里的讽刺之意,瞥了她一眼道:“等过些日子,孤会请旨将东宫未曾承宠的嫔妃都放出去。以后选秀,东宫也不会再进新人。” 宋蝶本来只是随口刺了一句,没想到太子会做出这个决定,一时有些愕然,下意识地问了句:“那苏良娣呢?” 顾玄启倒没想到她还对苏良娣耿耿于怀,无奈道:“自然是一起放出宫了。” 宋蝶本该欢喜的,却又笑不出来,实在是纪良娣之死太沉重了。 顾玄启伸手将她揽入怀里,温声问:“今日可是吓着了?” 宋蝶点点头:“本来快出宫时被带到甘露殿还被圣上审问已经够吓人了,殿下突然闯进来为了妾身顶撞圣上,妾身就更害怕了,怕圣上会严惩殿下。以后殿下还是不要再为妾身顶撞圣上了,万一真的惹怒了圣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