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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站位变成了陶诗站在中间,我和胡泽良站在她的两边。 记者再度拍下一张照片。 接下来,记者又问了一些有关电影内容、角色消息的问题。 在场的众人都是应付记者的常客,回答的时候滴水不漏,还能调动气氛。陈导和其他人也现身说法,聊起了在片场发生的小故事,有真有假,用以丰富胡泽良和陶诗的形象。 采访结束是晚上六点半。 胡泽良拦住了我。 他笑问:“何枝,聊聊吗?” 这两天的采访只在北城,等到明天北城进行过两场点映,就开始要全国的宣传和点映。陈导提前发了行程过来,我大约要跟去半数的城市,直到年底正式上映院线。 宣传电影的过程中,我难免还要继续和胡泽良接触。 因此,他拦住我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 “良哥有什么事,在这儿说就好。” 胡泽良轻笑,扫了一眼四周。 我们在长廊一角,周围有工作人员走动,但有点距离,低声说话其他人是听不见的。 “何枝。”他眼睛将我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好久不见。” 我回:“几周时间,不算好久。” 胡泽良在圈子中属于人精,不可能听不出我话中的冷漠和抗拒,但他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他自顾自地问:“最近怎么样?” 我以为上次拒绝他之后,我们彼此称得上心知肚明,不会再有任何工作之外的关系,但是他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如果只是同事间普通地打招呼,他大可不必像现在这样,眼神写满了别扭的意味,一看就能看出怀了旁的心思。 他的眼神比那日杀青宴上拐弯抹角询问时更直白、更露骨。 我笑了。 “我最近怎么样,不干胡老师的事。” “刚刚还叫我‘良哥’,现在怎么这么生分?”胡泽良也笑了起来,成熟爽朗,嘴里说的话却和阳光毫不相干,“上次杀青宴过来接你的人,是一屿的蔚总吧?说真的,我没有想到你会和谁有那种关系。” “胡老师,慎言。” 我倒不怕他说出去,因为他还没有那个胆量,只是觉得他和杀青宴上向我举杯的人大相径庭。 “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胡泽良声音压得很低,“其实我是真心想问问你,有没有考虑多跟一个人?” 他和我的身量差不多,我平视他,没有说话。 我想我现在的眼神一定极冷,否则胡泽良不会在触及到我的目光后,默不作声后退了一步。 然而与此同时,他眼中的火光却更愈发旺盛。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兴奋和恐惧并重:“何枝,我是认真的。我从前以为你是这个圈子里难得干净的人,本来是想要认真追求你的,如果追不到就是我们没有缘分。但是既然你有金主,为什么不能考虑我呢?”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加重了声音:“我喜欢你。” 我冷声反问:“所以呢?” “所以?”他说,“所以当然想和你在一起。” “杀青宴的时候我已经拒绝了你,如果不够明确,那我再讲一次。”我冷冷直视他,“胡泽良,我之前不喜欢你,现在——” “厌恶你。” “为什么?”他急声问,“因为蔚盛礼吗?” “因为你。” 第20章 陶诗 “因为你,令人厌烦。” 我言语直截了当,不再和胡泽良拐弯抹角。 既然他无理取闹,我也不需要给谁体面。 大概是没有想到我如此直接,不给他半分面子,胡泽良霎时间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我,直有十多秒没有说话。 在剧组拍摄的日子里,我和他见面多是在有对手戏的时候。我的戏份相对较少,如果单论长短,我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的可能也就半个多月的样子。 那期间,我们和普通的工作同事一样,两个人礼貌客气地相处。他和陶诗还会传授我演戏的经验,看起来就是一位热心而稳重的前辈。 至少表面上来说。 我们都知道与对方不过是点头的交情,对彼此接触不深,这是社交中的常态。如果脾气相投,可能会发展成为偶尔有交流的朋友;如果性格不合,那么除非日后还有工作上的接触,否则很难再联系。 过去的几部戏,我基本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和胡泽良的关系,必然只能是后者。若是从今往后渐行渐远,也算干净简单,可他却忽然不再掩饰自己。 或许他曾经在片场时的悉心指导,并不全是伪善和惺惺作态,但事到如今,除了令人厌恶,我想不到其他适合用来形容他的词语。 半晌,胡泽良回过神来,忽然轻笑了一下。 “我还是不明白,如果你能接受和蔚盛礼在一起,为什么不能接受我?我让你恶心厌烦吗,具体是指哪方面?还是说他找到你的时候,拿出了更多的筹码。钱财、地位、权势……何枝,如果你需要,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我生平最不喜的,大概就是自以为是的人——更何况他自以为是的同时,还丝毫不自知。 思索之间,胡泽良朝我走近了一步。 我抬头环视四周。 可惜这段走廊里安装了两个摄像头,不好动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