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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人。当天老爷入夜了想着要锁,便叫草民连夜去买三把厉害些的锁来。草民便出门去了杂货铺。可杂货铺早打烊了。草民寻到了打锁的匠人,拿了锁回了府,把锁交给老爷,等老爷去歇息了,草民便也回房歇息了。” “何处的锁匠?” “县城西头外郊骆村的骆锁匠,外人都喊他大骆。” 丁牧野闻言,便递了个眼神给一捕快。那捕快忙不迭退出了大堂。 “你拿了锁回到韩府时是何时辰?”丁牧野又问道。 “过了四更,未到五更。” “后边你径自去歇息时,可有旁人知道?” “……没有。”陈鲁有些紧张似的,咽了咽口水,“草民尚未娶亲,一向是自个睡的。” “你同甄红是何关系?”卫常恩忽的发问。 陈鲁身子一僵,讪笑道:“女师爷问的……甄红是夫人跟前的婢女,同草民能有什么关系。” “那你缘何知晓她同宋必问关系过甚?”卫常恩紧接着又问了一句,“这可是前次你报官时亲口说的。” 陈鲁忙道:“他们俩的事,府里头……知道的人不少。” “那我怎么听说,你家夫人原打算将甄红许配于你?”卫常恩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陈鲁一直忙着揩汗,闻言没有即刻回答,拿眼觑了韩孟义后才道:“此事草民倒是没听说过。” 韩孟义就反驳道:“夫人说过!要将甄红许配于你,你怎会没听说过。” 陈鲁脑袋垂得更低了:“草民确实不知。” “那你可见过这个?”卫常恩自怀中摸出一样拿帕子包裹的东西,掀开帕子,里头是一枚像是染了血迹的梅花银簪子。 陈鲁抬头看了眼,一瞧分明后瞳孔骤缩,面色发白起来:“草……草民没见过。” 韩孟义伸长了脖子望了眼:“这是草民府上婢女用的簪子。这是草民夫人去岁特特叫人去置办的,每个婢女都有。尤其是甄红,银簪子上还嵌了颗玛瑙。咦,就是这个,这个是甄红的!”他说完又指着陈鲁道,“不是你去置办的吗?!” 陈鲁别开眼:“草民事多,不大记得了。” “云祈客栈你可去过?”卫常恩没在方才的问题上纠结,又问了一句旁的。 陈鲁一顿,摇了摇头:“从未去过。” 卫常恩点点头,俯下身又附在了丁牧野耳旁说了些话。丁牧野就冲着堂下摆了摆手道:“今日先到这。有劳韩老爷和韩管家了。此案尚未完结,两位可莫要出城。” 韩孟义恭敬地行了礼。 陈鲁像是松了口气,脊背却未放松,只跟着行了礼,随后走在了韩孟义后头。 韩孟义一边走,一边骂他,两人骂骂咧咧地走远出了府。丁牧野便悄悄喊了另一名捕快同一名颇有身手的衙役跟了上去。 堂上百姓也都走了。 卫常恩将方才的簪子重新包上,要往怀里放,却被丁牧野一把拿了过去。 “娘子这簪子哪来的?”他搁着帕子将簪子举了起来。 卫常恩一时语滞。她偷偷摸摸让榆荷去问韩家夫人要来了甄红还留在府里的饰物,随后触碰了那饰物,便瞧见自己……抑或说是甄红躺在一个光线微弱的地方,有人在给她裹上黑布,还把她头上的那支玛瑙银簪子给顺走了。意识归于黑暗前,她听见极近的地方有隐约的对话声。听着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是什么。直到方才想到云祈客栈,她忽然明白,那隐约的对话声中,有一人的声音同客栈小二极为相似。 若如此,那甄红的尸首想必还在客栈中。 方才那簪子从她眼前略过,她便记住了大致的模样,又再次去寻了那韩夫人问询才得知这银簪子的事,于是便问韩夫人的另一个婢女借了银簪子,又在上头嵌了颗玛瑙,抹了些鸡血,拿来试探陈鲁。 陈鲁若是说认得,那倒还少些嫌疑,可他偏生说不认得…… “是从韩夫人处拿来的。说甄红有一支。我便想着不如拿来诓一下试试。” 丁牧野笑笑:“还是娘子聪明。如今就看他沉不沉得住气了。” 卫常恩倒没什么笑意,只瞥了他一眼,行礼走了。 知县大人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摸摸鼻子起身跟在了后头。亦步亦趋,时不时追上几步,再落下几步。 卫常恩心里还想着案情,懒得理他。走至拐角,脚步一转就往验尸房那头走去。 丁牧野没说话,仍旧跟着她。 老钱正在净手,预备去灶下做点活计。瞧见卫常恩过来,忙问道:“大娘子可有什么事?” 一张笑脸在瞧见后边的丁牧野时拉了下来。 “该来的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他轻哼一声。 卫常恩抿抿唇,将手帕包着的簪子递给老钱:“钱叔。这簪子可像是凶器?” 老钱便接了过来,掀开了细细看了看:“长度与大小极像。但这簪子头并未受损,可见并非凶器。那伤口抵着胸骨,若是簪子刺入,簪子尖必有异状。” 卫常恩点头,将簪子又收了回来,告谢了后转身回房去。 丁牧野狗皮膏药似的跟在一旁,也回了自己的住处。 临近晌午,外出的捕快押着陈鲁回来了,顺道还拿到了一支带血的梅花玛瑙银簪子。簪子尖拗了一小截,裂缝极大,像是快要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