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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凶器了。卫常恩笃定地想。 万万没想到,才刚堂审完,又要接着堂审了。因着两次堂审时间太近,旁观的百姓就只有两三个。 陈鲁伏跪在地,浑身发抖。那梅花玛瑙银簪子他用了后便特意埋在了屋后的槐树下。方才堂审时乍然瞧见,心神慌乱,一下便失了分寸,回了府便找了个时机去屋后槐树下挖起了土。 才刚挖出那包着的银簪子呢,县衙的人就突然出现了,就好像等了好久似的。 他这是被诓了! 虽说查到了凶嫌是一桩好事,但知县大人饥肠辘辘,情绪就不太好。 “老钱,你且看下那簪子,可是本案的凶器?” 老钱便接了那银簪子,又用手指量了一量,便将簪子又呈了上去。 “回大人。这簪子长四寸五分,簪身较细,簪头亦有抵裂,符合死者伤口特征。确乃杀害宋必问的凶器。” 丁牧野点点头,老钱退下了。 “陈鲁。你可认罪?”声线凛冽,激得陈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陈鲁有些慌乱:“大……大人。草民没有杀人。那宋必问不是草民杀的。” “那这凶器作何解释?” “……是是是甄红!”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了头,额头都是汗,“草民同甄红有情。她她她杀了宋必问后跑来找草民……草民便帮她处理了一下尸体,又把凶器……埋……埋了起来。” “噢?你且将事情来龙去脉都讲一遍。”丁牧野冷眼看他。 陈鲁冷汗涔涔:“宋必问他……对甄红有意,总是同她说,木盒子里的东西价值连城……说不知何时会有人突然出现。他若是等到了这人,便要去云祈客栈什么的……甄红不想跟他,又对木盒子起了贪念……那日她趁夜去了云祈客栈,不知怎么同宋必问起了争执,一时不查刺死了他……便又急匆匆来找草民。草民不忍,让她先跑了。” “你是如何处理的尸体?” “草民……草民想起丁以西突然出现之事,便趁着凌晨云祈客栈往外送恭桶时把尸首运到了韩家。草民……从锁匠那拿了一把通配的钥匙,把宋必问放了进去,再将门锁上……” “宋必问身上并没有进过恭桶的痕迹。就算你有本事把尸体送进暗房,你又是如何隐藏他的血迹?” 陈鲁不停地揩汗:“因为……因为当时甄红并未拔簪子,簪子还在宋必问身上。草民给他裹了衣裳,到了暗房才给拔了下来。” “那就更不对了。”丁牧野冷笑一声,“客栈里头可是有着比韩府暗房更多的血迹,若簪子当时未拔,那些血迹又作何解释?你裹他的衣裳又在何处?” “草民真的……真的没杀人……”陈鲁被一连串问题吓得手抖,只敢喊冤,“是甄红杀的。不是草民杀的。” “你撒谎。”卫常恩这时开了口,“宋必问之死,从头到尾怕都是你的杰作。” “草民冤枉。” “你说你没去过云祈客栈是不是?” “没……没去过。搬尸体前未曾去过。” 卫常恩闻言,对着清文点了点头,清文便带上来了一人。正是云祈客栈的店小二。 “店小二,你好生看看此人,可认得?”卫常恩对着陈鲁扬了扬下巴。 店小二闻言,索性走了过去想仔细瞧瞧,陈鲁却拿袖子遮了脸。 店小二撇撇嘴,一把把他的手拉开,随后目瞪口呆地说了句:“您不是那马商鲁老爷吗?!” 陈鲁一下就面如死灰,伏在了地上。 “陈鲁。先前店小二提过,马商一行人与宋必问是同一日入住的云祈客栈。你给了马商一笔银子,让你扮做他们的人。所以后边我们去问马商时,他们对甄红一无所知。”卫常恩清脆的声音极是悦耳,悦耳中又带着一丝嘲讽,“甄红说是马商婢女,可见你们是一伙的。那我倒是想问问,你既只是帮甄红处理尸体,为何提前扮做马商入住客栈?” “草民……草民……”陈鲁已想不出狡辩的理由。 “若我想的没错,你同甄红觊觎那木盒子,想占为己有。可你又不想惹祸上身,便策划了这起偷天换日的案子。你偷偷入住云祈客栈,又叫甄红深夜寻人,将嫌疑挪到她身上。不知何故,甄红死了,你同宋必问出了客栈回了韩府。” 陈鲁面色雪白,一头的冷汗,脊背僵直,手却不停地抖。 “眼下可知,宋必问离开客栈时还活着。可甄红不知所踪。我原还想着,你们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挪走了尸体。后来才想明白,你们根本没有将甄红的尸体搬离客栈,她……想必还在客栈中。” “草民冤枉。” 卫常恩便摇摇头,看向丁牧野:“既是还不肯说实话……大人。” 丁牧野了然,手一挥,几名衙役就往衙皂房而去,不一会就抬出了一具被白布包裹的尸体。 那尸体被摆到了陈鲁旁边。 卫常恩丝毫不惧,走下堂去,将那白布掀开了一个角。 白布下,甄红面色惨白,肤色发青,眼睛仍睁着。从陈鲁的角度来看,便见着甄红那双杏眼死死盯着自己。 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到脊背,他神魂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已经不受控地剧烈颤抖起来。 捕快这时又交了一条腰带给卫常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