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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信哥儿是小男子汉,要自己走!” 江二河:“……” 好吧,是他不配。 几人进了院子,江小桃抬眼间便被院里多出的少年引去目光。 他穿着青色长衫,身上一股书卷气息,眉眼浅浅,笑意融融。 “姑父……小桃meimei。”他这样喊,如春风化雨,柔情蜜意。 江小桃怔了一瞬,方道:“……明钰表哥。” 第八章 赵明钰。 江小桃的三表哥。 十七岁的少年秀才,长相俊秀,谈吐斯文,尽管家中并不富裕,想嫁他的姑娘也趋之若鹜。 见到他时江小桃却只有满心惊奇戒备。 外祖家世代居于赵家村,与江家相隔不过一两个时辰的路程。 但无论娘是否在世,她与外祖家都不常往来,一年到头撑死也就两三次,每次都是外祖母使人来接她小住。 她与外祖父十分不和,只要碰面,不是他被她气得暴跳如雷,就是她被他弄得火冒三丈,在外祖家的每一天都是鸡飞狗跳,所以她每次在外祖家都住不长,最多四五日就到头了。 因平时不常接触,她与外祖家的表哥表姐们并无多少情分。 江小桃还在猜想,他此次来江家有多大可能是奉外祖母的吩咐接她,江二河已经迎了上去,“明钰?你怎么来了?是……来接小桃的?” 显然,他认为赵明钰是专程来接江小桃的赵明钰却笑了笑:“昨日听说小桃落水,奶奶十分忧心,她腿脚不好不便行路,今日特意让我娘来看看小桃。” 他家虽然也在赵家村,但与全贵叔家早就出了五服宗亲,更是隔着整村的人家一南一北而建,平日只有普通礼节往来。 昨日全贵叔嫁女,他爹一早去送了礼之后就折返回家了,将近午时又赶来江家坐席,却因素来粗心,未曾发觉小桃落水一事。 后来回到家中,奶奶问他小桃的情况,他模模糊糊说不清反倒叫人担心,所以今日吃过午食后奶奶就让娘来看望小桃了。 只是……不知为何,娘临行前忽然叫他也一起过来。 他眸光微闪,莫名感到心烦,面对江二河接下来的寒暄便有点心不在焉的意味。 江小桃看出些端倪,心下微讽,无所谓的笑道:“爹,我回房了。” 该午睡了。 “等等……明钰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也不招呼招呼人家。” 赵明钰眉心微不可见的皱了起来,嘴角的笑却依旧如沐春风,“没事的姑父,表妹有事就让她去吧。” “爹,你还当我们是三岁的小孩子呢?他是我表哥,又不是我亲哥堂哥,你想让我怎么招呼他?男女有别知不知道?也不怕人家说闲话。” “那可不是!”江小桃话才落下,横刺里突兀响起江小荷的声音:“人家多清贵的人啊?将来是要做大老爷的!哪里稀罕咱们女儿家陪?叫人看去坏他名声!” 江小桃的表哥真是和她一样讨厌! 早先他和他娘来的时候,家里的男人们外出的外出,下地的下地。 他娘和阿奶她们在堂屋说话,她见他一个人蹲在院子里逗信哥儿,瞧着可怜,就想着搬张凳子给客人坐。 哪里知道她不过是放长凳时不小心压住自己的裙角,信哥儿又急着上凳子,起身的时候不免被绊住往他那边摔。 当时他别说伸手扶一下,那身手快得噢,唰地就不见人影了! 好似她是什么脏东西,生怕弄污他身上洗得发白的长衫一样! 原本是做好事,临了自己却摔个狗啃屎不说,还把信哥儿带着摔到地上,又被她娘骂了一顿。 他呢? 往那一站,轻飘飘一句“抱歉”,又跟个没事人一样! 碰一下能要他命来着? 多说几句抱歉会把他嗓子喊破? 江小荷满脸愤懑加讥讽,“再说了,咱家姑娘都娇得很,又不是那起子看脸的人,谁图他满身穷得揭不开锅的寒酸气?疯了傻了不成?” 她说话属实不客气。 赵明钰虽然穿得干净整洁,人也生得俊秀,但从那明显陈旧的长衫和被磨起毛边的鞋帮子中,不难看出他一贫如洗的窘迫。 江小荷只差没明指着赵明钰骂他“穷得只剩一张脸能见人,却自恋得以为所有姑娘都喜欢他”的小白脸。 江小桃显些没笑出声。第一次发觉她们之间竟也有英雄所见略同的时候。 赵明钰怎么说也不过是个青涩的少年人,被人如此揭短,顿时便维持不住笑意,就算勉强秉持着君子风度不和一个比他小的姑娘争吵,脸色也算不上多好看。 看着他抿起的薄唇,江小桃好不幸灾乐祸,“六meimei说得对,明钰表哥将来是要‘干大事’的人,咱们可不能坏他名声。” 可不就是干大事吗? 一个寒门子弟,在县里上了几年学,就学人家县里不着调的公子哥玩什么龙阳之癖便罢,回了乡下却对着哪个姑娘都能笑得跟朵花一样。 招了人家,却又不许人家对他有什么想法,但凡有个姑娘对他露出含羞带怯的神色,他就一副无辜且无情的样子把人别起的小苗头连根掐掉。 可他瞒得紧,还能装,以至于这些年来只要有人提起他,必然都是溢美之词,实在有人想酸他,也只是一句“小子家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