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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桃也笑:“你有这么好心?” 阿琼道:“我说我的,信不信看你。” 她说:“这座院子,藏着许多肮脏污垢。滁州各地官员私下勾结抱团,他们欺上瞒下、为非作歹!而这里是他们的一个据点,这座山里里外外四处都是看守的人,为了防止有人闯进来,也为防止有人逃出去。” “他们不仅官官勾结,还官匪勾结,什么勾当都做!这里就是咱们开阳县那个狗县令放置脏物的地方,不仅是金银珠宝,还有从别的州县抓来的女人。他们将她们分别关押在几个院子里,命人严加看守,他们相邻几个县的官官匪匪会时不时在这里集聚议事,那些女人就是留着给他们狎侮玩弄的!每次过后总几个没熬住消香玉陨,他们不会收敛,死的人多了,便又买新的来……” 说道这里,她已经面如冷霜,江小桃也一脸沉重,若她所说非假,此事当真骇人听闻! “你是不是奇怪我分明憎恶他们,却为他如此争风吃醋?” 江小桃神色一顿,“为何?” 她讥讽道:“他喜欢我,可我身份低微不配为他妻,又不肯与人作妾,所以便把我绑到这里来。起初我也十分抗拒,后来他压着我看了几次那些女人被他们欺辱的场景……我不想跟她们一样死得不明不白,所以我只能开始顺从他。” “……你说你能帮我逃出去?”江小桃置疑,“你若有那个能力,为何不自己出去?” 这次她沉默了片刻,粉嫩的唇瓣变得苍白无力,“……我怎么不想出去?” 她的家人都在开阳县,她知道得太多了,就算侥幸逃出去,他们也绝不会放过她,家里的人也会被她连累。 阿爹阿娘将她如珠似宝的宠着长大,阿弟如今才七岁,他幼时受了委屈惯爱抱着她的腿哭,她怎么忍心连累他们至此? 她眨了眨眼,挤掉眼眶里不知何时蓄满的泪水,“我帮你,也不是没有条件的。我要你送一样东西出去,若是成功了,你就可以安然无恙回家。当然,出去之后你也可以反悔,不过那样你就再也不能回家了,他们不会让一个进过这里的人再与外人接触的,” “送什么东西?” “过两日我会告诉你,连同我打算怎么帮你的计划。” 说着,她便作势起身。 江小桃连忙拉住她的衣摆:“……咱,能把所有事一次性说完吗?再等下去要是把那狗男人等来了,我怕我忍不住干出些什么事。” 这会阿琼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的看着她:“他是去会赵公子的,没个四五日来不了……那赵公子可是他的心头好,连我都要退居几分,若非赵公子自己也异于常人,同他臭味相投,你这西厢房早就是赵公子的住处了。” 江小桃:“……” 真的是……一言难尽。 第六十章 漆黑的暮色中忽然落了雨,微风细雨逐渐变得狂野,暴躁的雨珠示威般砸在地上,没多久便在四合院里凝聚成一洼浅水。 门外年长位高的婆子高声指使着院里的小丫头们:“去看看过水的通道是不是让什么东西堵住了,趁现在赶紧拿竹竿捅顺畅咯,别等水漫进来闹得满屋子潮湿气儿,两位姑娘住着也不舒心。” 屋内江小桃早就熄了灯,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此时听着院里的动静心里越发烦躁。 阿琼自那日之后便没再私下找过她,两人共处一个屋檐下,平日见面了,她对她不是横眉冷眼就是视若无物,仿佛两日前的那场密谈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阿琼姑娘真有办法助她逃出去,等待的时候就越煎熬。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翻身面朝里侧,因心里装着事便没听见窗边一道鞋板落地的闷响。 等她再次翻身朝外时才骤然发现床边立着个人影,登时吓得一激灵,瞬间双目圆睁!! “啊……唔!” 来者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俯身赶在她挣扎前低语:“江姑娘,是我。” 阿琼身边的婢女,听闻主仆两人是一道被绑来的。 江小桃展眉抚胸:“吓死人了,我还以为黑无常来讨命呢……你家姑娘让你过来的?” “是。趁现在外面的人没盯着这边,我就长话短说了。”来人掏出半截竹筒塞到她手里,“这里面有我家姑娘写的状纸和一份名册,江姑娘出去后请将它送到徽州刺史魏如海魏大人手上。姑娘谨记,东西定要亲自交付魏大人,除他之外莫要把东西交与外人,若姑娘不幸被抓回,请无论如何也要毁掉它。” “为何不是滁州刺史,而是徽州的魏大人?” 他们滁州内的官员犯事,不找滁州刺史,怎么偏要舍近求远跑到徽州去? 那丫鬟默了片刻,咬牙道:“滁州各县官员勾结行事,如此明目张胆,那州官岂能一无所知?若江姑娘去找那狗官,只怕是自投罗网!” “魏大人身为当朝皇后长兄,为人刚正不阿、不畏强权,眼里更是容不下一丝污垢,上位以来修理过不少贪官污吏。滁州与徽州比邻,有魏大人掌管徽州,咱们滁州这些狗官每次提及他总是又恨又惧,生怕他哪日来了滁州发现他们做的勾当。由此可见,魏大人是我们最好的选择。兹事体大,若寻别的官员,一来不晓他们善恶,二来遇上势微的也不敢沾惹这群虎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