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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几个仆妇提着热水进屋,看着她们将水倒进浴桶里,喜鹊试好冷热,便领着人退了出去。 江小桃泡进浴桶里,手上忽然一阵辣痛,抬起来一看,赫然几道红痕。 “……” 阿琼打人的时候还真挺卖力,这几道红痕别说旁人怎么看了,便是她自己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还记恨第一次见面打她的那一巴掌。 沐浴起身,她唤来喜鹊,展示了手上的伤痕,“这里可有膏药。” 喜鹊道:“有,姑娘等等,奴婢去拿。” 另一边东厢房里,阿琼牵着陪伴自己多年的婢女坐下,眼神凄凉悲伤,“……对不起。” 她让她放火给江姑娘争取机会,等被他们发现江姑娘逃了,定会追责到她头上,届时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谁也说不清。 “姑娘别这样说,奴婢是自愿的。若江姑娘能出去告发这群畜生,奴婢便是死上一百次,也无怨无悔!只希望别连姑娘也被牵累进来。” 主仆两人执手相望,其实她们都清楚,把希望寄托在江姑娘身上相当于一场豪赌,她们并不确定她一定能逃出去,也不确定她是否能历经磨难将竹筒交给魏大人。 可是她们也没得选了,姑娘被抓进来已有四年有余,去年年初起,莫子君对姑娘的喜爱已经明显不如当初,自赵公子出现以来,他对她的新鲜感更是一无所剩。 他多情,却更无情,这四年来西厢房换过好几个主子,除了秦姑娘,其余的都是被他玩腻后就扔到了别的院子陪客人,住得最短的一个,甚至同房第二日就被他扔出去了。 姑娘若再不出手,早晚要落得跟她们一样的下场,若不能亲眼见他们遭到报应,她们只会死不瞑目? 第六十一章 床底下的暗道江小桃已经提前探过,另一边确实通向一间下人房,她站在那一头的出口下时,还能听见里面小厮们的谈话声。 拿出这座宅院的大致图又看了一遍,再次确定狗洞的位置后,她就把图烧了,安心等着夜幕降临。 大概戌时初,她这边刚脱衣上床,东厢房的门便被人拉开。 “小莲又去给阿琼姑娘找点心了?咱们小厨房还有几叠糕点,你直接端走就行,也不用大老远跑去大厨房了。” 小莲道:“不用了,今日姑娘想吃些热的,我想给姑娘下碗面。” “那你还是去大厨房罢,小厨房不常用,里面的东西都不新鲜。”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院子外不知哪个地方忽然传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尖叫:“不好了!走——水——了——” 接着,喧闹声由远而近逐渐遍布四方,宅院里霎时沸腾不已,动静比宴客时还大,光是听声音也知道这场火不是一般的大。 江小桃揉乱头发,压下眼底喜色,开门喊:“喜鹊!” 喜鹊正同人在院门外面垫脚观望,听着声连忙跑过来,“姑娘有事?” 心里则升起了一阵恼意和后怕。 她最近怎么这么粗心?外边的动静越大,就更应该盯紧姑娘才对!若姑娘趁乱跑丢,自己可就完了! 江小桃蹙眉问道:“外面怎么了?吵死了!” 喜鹊眼含警惕,打量着她的神色,若有所思:“大厨房走水了……” “走水他们不救火,干嚎什么鬼!还要不要人睡觉了!”她满眼不耐地关了门,啪地一声捎上门插。 听着里面的动静,喜鹊虽诧异她竟然没趁机想方设法逃跑,反而从里边捎上了门,但还是松了口气,她只需要守在门外就行,用不着提心吊胆防着姑娘逃跑了。 屋内,江小桃连忙穿上衣裳,钻进床底打开暗道上的木板,又钻出来拿了油灯进入暗道,从里面合上木板后便直奔另一边而去。 喜鹊回头见屋里变得一片漆黑也没在意,只当她是熄灯睡了。江姑娘向来睡得早,就像阿琼姑娘时常不用晚饭,到了夜间又叫小莲给弄吃食,都是一种习惯。 暗道并不算长,瞧着决计不超过一里地,江小桃没用多久便走到尽头,竖耳倾听,头顶上方没有还有几道声音。 “快快快!如今风正大,再等火烧下去,恐怕整座院子都要遭殃了!” “就好了……唉呀!我的鞋呢?你踩着我鞋了!” 上头的人一个催着一个,不一会就全出去了,江小桃把油灯吹灭,又等了小片刻,才顶开木板,爬了上去。 从床底爬出来后,她正要出门,忽然想到自己这身白衣裳虽然方便,但未免有些显眼,于是便在房里翻找起来,翻出一套黑麻粗衣,大是大了些,但正好适合黑夜! 几下把找到的衣裳套上后,她又在房内翻了一遍才离开。 此刻所有人都在忙着灭火,而着火的地方离这里很有些距离,此时下人房外悄无一人。 她到了画上的墙角时,那里栽着几株竹子,竹子后边根部赫然堆着一小堆石块。全部搬开来看,正是小莲所说的狗洞无疑。 江小桃没料到走出这座宅院竟然这么容易,站在院墙外,仍然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但出了宅院是一回事,彻底离开这个鬼地方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将目光投向眼前黑黝黝的林子,是成是败就在今晚了! 她一鼓作气冲进了林子里,这一进去才发现里面竟然有条踩出来的小道,走到深处,小道还一分为三延伸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