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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奎走进院中来,看着苏燕将目光转向右侧,他抬起脚想过去,还没走两步,江柔从屋里先出来了。 惊慌恐惧,高烧不退的江柔,一夜之间看起来好像憔悴瘦弱了好多,她站在门口的位置,双手扶着门框,双眼红肿着,看着走过来的刘奎,眼泪落下的那一刻,唇颤抖着:“对不起刘叔,我没能救得了奶奶……” 刘奎站定在她身前,闻听她这句话,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一幕,惊的江柔肩头狠狠一颤,死死咬住唇。 苏燕也吓了一跳,站起身来,慌张又疑惑:“刘家兄弟你这是……” 院门外看热闹的人,更是将脖子伸的长。 江柔已有些泣不成声,烧到通红的脸颊上,还留着昨夜的烟灰,斑驳的挂在脸上,映着她慌乱的一双眼,像极了山中被捕猎时,惊恐万状的一只小兽,那么的无助又可怜。 刘奎跪着,眼眶湿润的看着江柔,声音哭的有些沙哑:“江柔,我只是想知道,为何会着火……究竟是不是你不小心引起火的,你说出来,我不怪你,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想知道我娘到底是怎么落到这一步的……” 江柔看着他,听着他的话语,声音都在无措的颤抖:“我不知道火是怎么烧起来的……我做完饭,还用水浇灭了锅底的火……我和奶奶也是晚一些才睡的,她还给你缝了衣服……我睡到半夜,醒来就起火了,我真的不知道……” 刘奎却摇头,哑声哭着问:“你怎么能不知道?那间屋子里只有你和我娘两个人啊!如今我娘被活活烧死,只留下这一具不成样子的尸骨啊江柔,我娘死的那么惨啊,我求求你告诉我真相吧……” 在外人看来,刘奎真的惨,一夜之间没了母亲没了家,他一个大男人跪在地上哀痛哭泣的模样,真的很让人心中泛酸,不禁为之悲怜。 可江柔的处境也难,她纵然平日里再能忍能受,可那些毕竟是皮rou之苦,责骂之辱。但今日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她已经慌乱了,看着刘奎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知怯弱着掉泪。 到底还是孩子,即便明知刘老太之死和她无关,可此刻她却无从辩解。霎时脸急得愈红,身子抖的更厉害,一个大喘气,身子一歪再次晕倒在地上,脑袋磕的砰一声! “江柔!”苏燕急忙过去将江柔抱在怀里,一手已开始掐她的人中,外头人群的窃窃私语声越盛,苏燕知道这件事一定不能叫刘家将老太的死扣在江柔头上,不然届时将会是她惹上一身的麻烦。 想着怒着,她大声的叫喊起来:“刘奎!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昨夜那场火把江柔都给吓成什么样了,高烧不退吓晕了几次,你却还追问着逼着她要真相!一个半大的孩子,深更半夜睡的正熟火就烧起来了,她又不是神仙能知道什么真相?在那样的大火中,要不是有人拉她一把,她自己差点都没能活着出来!” “是,你是好儿子,你是孝顺的好人,可你叫村里人说说,江柔就不是个好孩子吗?你别忘了当初,也是你自己看着江柔懂事勤快才上门来找的,你若要真相,那真相就是天意如此,怪不到江柔头上!” 刘奎听着这些话,通红的双眼浮过一层幽暗,却转瞬即逝,他随即就又哭喊起来:“当初我是看中了江柔懂事才来找你的,可我有什么办法?我家里穷的叮当响啊,连过年买粮食的银子都没有,我要是再不想办法出去赚银子,我娘就要饿死啊!” “你以为我把我娘交给一个孩子我就放心了吗?我不放心啊,可我们母子,也得吃饭啊!”刘奎哭着,拳头紧握着,埋头在地上捶着,“若早知,我宁愿我们母子一起饿死,也不要我娘被活活烧死啊!” “我就想知道一个真相,我错了吗?” 痛苦的哭喊声,引得外头的村民们,皆是眼眶红红。 可再看晕过去的江柔,也觉得苏燕说的不错,这场火,夜半烧起,莫名其妙,水缸也裂了,种种情形交织复杂,又怎能全怪在一个孩子身上? 苏燕抱着还未醒来的江柔,摸了摸她越来guntang的额头,看着刘奎快要哭死的样子,心里阴暗的想着,老太太死了反而是解脱了他,不用他再费心费力的伺候了,他心里该高兴的想放炮仗才是,如今却在这里哭闹,一定是为了讹赖银子…… 想着,她心里越发烦躁,恨不得掐死怀里的丧门星! 思虑片刻,觉得干脆豁出去算了,便咬牙切齿的将晕过去的江柔往他跟前的地上一放,随即站起身说:“你如今非要个真相,无非就是想给你娘讨个公道,既如此这孩子的一条命,你拿去就是!要杀要剐还是要烧,随你的便!” 说着,她干脆往旁边一坐,冷哼道:“反正我也不是这孩子亲娘,也作不了她生死命运的主,她即欠你的,你直接向她讨就是了!” 刘奎一时傻眼,料不到苏燕会如此作法,一时愣住了,再说不出什么。 可紧握的双拳,微微泄露了一丝他心中的不平。 别说这孩子的命,就是这孩子的一根指头,他都不能碰。 他沉默片刻,缓缓的站起身,低着头抬步离开了。 苏燕目的就是逼走刘奎,眼见着目的达成,外头围观的却还没散,便赶紧起身抱过江柔抱进小屋里,盖好被子后就急忙出来热药,给江柔灌下,虽一时半刻的人烧不死,可要真烧成了傻子,那姓江的就更不想要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