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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奎耷拉着脑袋回到了啥也不剩的院子里,刘老伯就上前来,说:“村正说了,你眼下艰难,丧事就村子里凑份子帮你办了,好歹叫你娘早些入土为安。” 刘奎跪在地上,将被风吹起的白布拉好盖好后,转头向院子外头的村民们磕了个头:“我娘的丧事,多谢乡亲们了。” 村民们一时客气,却不多言,热心的已经开始过来跟刘老伯商量着,丧事的仪程了。 半下午时,江柔悠悠转醒。 高烧一天一夜,也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她浑身无力且头晕头疼,一时躺在床上起不来。 缓了一会儿后下了床,倒了口凉水含在嘴里,直到稍微不那么冰凉时,才咽下肚,人也多少清醒了些。 顶着苍白的脸色,一头的乱发走出门,就见苏燕正在堂屋里坐着。 见她醒了,苏燕狠狠瞪她一眼,骂了句丧门星后,厉声说:“好好躺着不行吗,出来站着干什么,事儿多的烦人精!” 到了嘴边的一句饿,江柔又吞了下去,虚弱的走回屋里,关上门,再次躺回床上,眼泪默默的流着。 就在她将要再次睡着时,外头突然传来了商姑姑的声音:“听说姑娘病了,我家夫人叫我来看看姑娘。” 没一会儿,商姑姑推门进来,坐下床边满眼担忧的摸了摸她额头后,拉着她的手温柔的说:“姑娘别怕!” 江柔闻言,泪水瞬间潸然而下。 第10章 10 你要不要脸 听着商姑姑温柔却极具力量的话语,那一刻江柔无助的心里顿时变得不再那么害怕,她抬手擦擦眼泪,轻声道:“谢谢姑姑来看我。” 商姑姑笑笑,将来时带来的篮子放在床边,拿出里头还冒着热气的一碗鸡丝粥,一碗高汤炖萝卜,小声说:“我怕你那姨母不肯好生照顾你,专门给你做的,你赶紧吃了好暖和和的先睡一觉。” 豆大的眼泪,滴落在粥里,江柔点点头擦去眼泪,端着热乎乎的粥,慢慢的吃起来。 商姑姑目光慈爱的看着她,抬手给她散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便静静的等着江柔吃完,她收好了碗后,这才柔声道:“这件事,你不用怕,回头我们夫人会着手来帮你处理,你安心养病就是。” 江柔闻言,通红的眼看着商姑姑,轻摇了摇头:“江柔谢谢夫人和姑姑的好意,但这件事,我自己会再想想的……” “你心里有主意了?”商姑姑有些惊讶,原以为这孩子,遇上了这样的事,会吓得魂不守舍不知该如何是好呢,没成想她心里竟还能有自己的主意,看来这果真是平日里吃苦太多的缘故,思虑行事比同龄孩子要理智沉稳多了。 江柔沉默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吧,所以请夫人和姑姑无需为我劳心。” 见她这么说,商姑姑无奈一笑,拍拍她的手,没再多说什么,只嘱咐她好好休息,便带着篮子走了。 刘老太的丧事在村正的主理下,村民的支持中,不管是寿衣棺材还是坟地,置办的还算不错。 寒风呼呼的吹着,丧乐一路响着,白色的纸钱飘飘洒洒着像鹅毛大雪般落在刘奎的身上,他抱着灵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连续几日的伤心痛哭,眼睛已经血红。 待丧乐队伍走远,苏燕这才从透着小缝的大门口回来,叹着气往屋里走:“这一把人埋了,这件事也就算是了结了,还好刘奎没有再来上门闹,不然我可是连饭也吃不下了……” 说着,走到了小屋门口,看着已经病愈的江柔,皱着眉又道:“接下来在你爹来之前,你就不要出门了,不然若是撞见那姓刘的,再揪着你不放,我可救不了你!” 她说着,江柔听着,半晌才点了点头。 “真是烧成傻子了……”苏燕嫌弃着,冷的缩着脖子进了屋。 翌日,丧事毕,小雪落。 这是入冬来的第一场雪,虽然下的不大,可裹着雪花飘下来的风,却是冷的叫人直打哆嗦。 办过丧事后,刘家院子里彻底的沉寂落寞下来,这样的天气中,刘奎一个人正在打理院子。 房子烧光了,这几日他都是借住在大伯家,虽大伯说他住多久都行,可每每吃饭时大伯娘的脸色可不是那么好看的。他也不想看人脸色过活,就想着回来收拾一下,先把厨房修好,够他度过这个寒冬,等明年开春再说旁的。 厨房地上全是烧残的尘灰,他一筐筐的正往外收拾,一扭头,看见了迈进院子的江柔。 站在大门口,不过短短几日就消瘦许多的江柔,眼神哀伤的看着这破败的院子,和落魄的刘奎,轻声道:“这院子……不能住了吧?” 刘奎听到她这么说,想到难缠的苏燕,遂转了过了头,继续收拾自己的,只道:“不能住,也得住。” 漫天的雪花落在脖子里很不舒服,江柔身子微微一颤,向前了两步看着刘奎的背影说:“刘叔,虽然我至今想不明白火是怎么烧起来的,但我没能救出刘奶奶,真的对不起……今日我来,也是想给你赔罪……” 刘奎闻言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身的看着她:“赔罪?我娘死了,我房子也烧没了,你一个孩子要怎么赔?我岂能真要你的命不成?” 江柔有些怯怯的看着他:“赔命我不行,但房子……我是可以赔的……” 赔房子……刘奎闻言这句话,深藏着黑暗的眼神微微一亮,转而看向她,语气有些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