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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手,将她刘海上一撮原本在毛领上的绒毛捋下来,放到她眼前,欲盖弥彰地解释:“有脏东西。” 闹了这么一通,寻盏放过了先前追问的事,等戎霜旋先一步回到家,看到在门口堵她的戎旌,心里“咯噔”一声,感慨逃不过的同时,又庆幸寻盏没有跟着回来。 “愣着干什么,过来开门。” “噢,”戎霜旋从包里掏出钥匙,“哥,你怎么来了?” 北方的四月说不上多暖和,这几日气温又降了下去,傍晚的温度不到两位数,冷风呼呼地刮着,看meimei穿得严严实实,戎旌松了口气,可一想到保镖和路因说的话,他的眉头又拧了起来,在她身上来回扫视。 戎霜旋顶着戎旌的目光打开了门,她本想借口去厨房给他倒杯水,刚转身就被戎旌摁住了头。 “打算溜去哪?把上衣脱了。” 惊觉这句话诡异的熟悉,这次要脱衣服的人从寻盏变成了自己,戎霜旋不敢违抗,只能慢吞吞地拉开拉链脱下棉服,戎旌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就知道保镖的消息没出错。 里头还穿着一件圆领毛衣,戎旌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 戎霜旋趁机躲开戎旌的钳制,假装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哥,你怎么能这样啊,知不知羞的,这是我的隐私。” “……你在医院让人给你上药的时候怎么就不在意隐私了?” “你也说了是在医院,护士jiejie和你不一样。” “保镖说是个男护士。” 戎霜旋无语,就知道他是因为这件事来的,没想到他连护士是男是女都一清二楚,看这不依不饶的态度,还有耐心和她瞎掰扯,明摆着今天躲不过,“那你等下,我回房间换件衣服。” “嗯,慢慢来,不着急,我就在这等你。” 再打开门时戎旌果然还在原来的位置上等着,戎霜旋换上了在家里常穿的小背心,左肩上的纱布没了遮挡,彻底暴露在戎旌面前,血从伤口里透出来,在雪白的纱布上留下斑驳的印迹。 “戎霜旋,你还挺能耐。” 戎旌话里含着怒气,怕弄疼她,一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昂贵的表泛着光,表带下的手抬起又放下。 戎霜旋委屈巴巴地说:“我不是故意的,都是路因他推我……” “那你为什么要去找他?为什么要将保镖支开?” “你知道当时那种情况有多危险吗?万一玻璃渣扎到脖子和脑袋上怎么办?如果你出了事,我该怎么和去世的爷爷奶奶还有爸妈交代?” 她的戏还没开始演,戎旌就看透了一切,商场上杀伐果断、运筹帷幄,一到处理和亲meimei有关的事情上,他整个人都变得急躁起来。 看meimei低着头不说话,戎旌尝试控制情绪,“疼不疼?你不是最怕疼了吗?” 路因的话他没有全信,基本上能判断出来真真假假,可他还是震惊于戎霜旋能为了寻盏竟不惜伤害自己。 “当然疼啊。” “怕疼……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被送去荣家之前吧。” 戎旌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语气彻底缓和下来,心底有淡淡的疑窦涌现,这么多年meimei在荣家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到这份上,戎霜旋干脆不装了,“为了给灯灯出气。” “怎么不先告诉我?” “你会帮我吗?” “你是我meimei,我为什么不会?” “可小盏不是你弟弟,我不敢赌。” 戎旌又气又心疼,不忍心凶她,只能在她脸上狠狠地捏了一把,怀疑逐渐扩大,如果说她在荣家过得很好,那怎么会是这么一副没有安全感的样子、碰到事只会自己扛? 他原以为戎霜旋只是埋怨他们将她送去荣家,现在看来还不止于此。 “所以你就选择将自己当作筹码?” 气氛没了先前的剑拔弩张,也说不上多好,密码锁的电子音响起,戎旌和戎霜旋听见动静不约而同地朝门口望去,几个人面面相觑。 寻盏眯了眯眼,很快就注意到了戎霜旋肩膀上刺眼的白纱布。 第20章 深意 “你要知道,我是你哥,不论怎样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区区一个路家也值得你这么做?就算是抚养你长大的荣家,只要他们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和你比起来同样不值一提。” 戎旌没有因为寻盏的到来而说话有所顾忌,这番话对他也适用,说是警告也不为过。 “你谁都不用怕,什么也不用担心,谁惹到你了,你跟我说,哥哥帮你报复回去。” 保镖事先察觉到不对劲给他打电话,那会他正在飞机上,等他接到时已经来不及,事后据保镖报告,他们听见路因的怒吼冲进去时,戎霜旋刚从地上踉跄着站起,玻璃渣嵌进皮rou,白毛衣上的血迹触目惊心,医生用镊子挑了好半天才挑干净。 说是和路因起了冲突,戎旌实在想不到戎霜旋和他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稍稍打听了一下寻盏最近的情况,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更别提在见过她对路因一家嘴上毫不留情、骄傲得像只小孔雀后,她忽然将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戎旌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猜想在见到meimei后得到了印证,虽然兄妹俩相处得不多,血缘上的联结仍让两人之间产生了奇妙的感应,戎旌瞬间洞悉了她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