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仇家寻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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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茅房要将人给打晕了?” 客栈老板的儿媳妇就在屋檐下头,阿弥打得狠,一掌劈在人家颈侧,她可能要睡上两三个时辰。 阿弥眼神飘忽,但看看言照清方才跳下之前的屋檐,再看看茅厕的位置。 “且先不说这个,言大人,你蹲在上头看,是要看我进茅房不成?” 言照清目光如勾,“混账!” 他也就只会骂一句话,阿弥等了一会儿,没见铁青着脸的人有下文。 阿弥被雨水打得头疼,抹一把脸上的雨水,“言大人要是没什么吩咐,我就回去了。” 言照清冷哼一声,“不上茅房了?” 阿弥扮出一副甚是遗憾的样子,“本来要去的,但是被言大人一吓,没了。” 摊手,做无辜状,玉镯的铃铛发出细碎的声响,她同一个男子说这些,倒是不知羞。 言照清低垂着眼看她,也不拦她,但他在她身前挡着,就是叫她没法走。 气这个人气了半个多月了,这个一再招惹他怒气的却没个内疚心,不怕死似的,一再在小事情上捋他的老虎须。 他有时候想,要么就在路上将她掐死算了,带一具尸体回到京城,也算归案了不是? 但这生龙活虎的人要真成了一具死尸,言照清又觉得那这世间就再没有什么乐趣了。 毕竟她这个人,推起来的手感还是很好的,被他欺负的时候恼怒喊着他的名字却又没有办法的样子,也挺好玩。 言照清垂眸看着被雨打得眼睛都要睁不开,还要努力回瞪他的人,抬手—— 将人推了一把。 狗官,又趁她没有防备推人! 阿弥咬牙,但心生一计,顺着被他这般推往后踉跄了一步,看他拧眉意外,一手往后一捞,抓住了言照清横刀的刀柄。 心中大喜。 机会! 一拉,横刀重,带着大地的重量,竟然没拉起来。 阿弥错愕,又有些狼狈,因看见言照清眼中浮现讥笑。干脆回身一旋,双手握上那刀柄,气沉丹田,再运气一拉。 横刀微微一动,但也只动了一点点。 阿弥惊讶,低头看那被言照清甩到了地里的横刀。 怎么回事?这刀是眨眼之间就扎根到地里了不成? “拔得动么?” 像是觉得她有趣,言照清问她。 阿弥松了手,“哎呀,我就是看大人的刀插在这儿,想给大人行个方便。大人,您自己来?” 极近谄媚模样,飞瞟着院墙的眼珠子却泄露了她的内心。 言照清冷嗤一声,上前单手将刀一握,稍稍运气,将刀一提。 好似只是将刀从刀鞘之中取出来,言照清提得轻轻松松,全程不眨眼瞧着阿弥,似是挑衅,又似是炫耀。 阿弥无言,又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安慰自己,男子天生比女子力气大,这没什么好比的,他也有输给她的时候,她也不算事事不如他。 更何况她这段时日疏于练功——实则也是没法练,连内力的调息都免了,小日子之后总觉得身上困顿,也许是日夜赶路累的。 终日在马上颠簸,就算抱紧言照清的腰,也被骅骝甩个七荤八素的,她是弱了,弱了。 会好的。 言照清垂眸看她,又推她一把,看人往后倒了一倒,又恼怒瞪他,就算淋着雨,也觉得心满意足。 “回去。” 攥了她一手臂,言照清将人提着,带人往回走。 细瘦的姑娘家的手臂有些坚韧的rou,有弹性,好捏,在他手掌之中盈盈一握,拇指和食指成了圈还有剩余。 “我突然又想上茅房了。”挣脱不开的人找理由开脱。 “你没机会了。”言照清斜乜她,扫去的眼风之中扫出异样,骤然一凛。 抬头看去,院墙上冒雨露出半颗脑袋,没想到言照清正在他探头那会儿也瞧上来,倏地一愣,但好似心一横,整个人翻上后院墙,在墙头站着,手上的弯刀被雨水打得叮叮作响,杀气猎猎。 阿弥吃惊,这是哪儿的人?来找言照清寻仇的,还是来救她的? 这一路上要救阿弥的来过那么四拨。言照清要的就是在日夜赶路之中、高调张扬地用阿弥引出废***,最好是引来李穆川,来个一网打尽。 四拨人全都无功而返,在南理米仓带牛一刀来救她的许哑子也是其中一拨,同其他人一样,被言照清生擒了,交给途经的当地官府,要官府看牢人,先押个三月五月的,再看京城的意思处置。 如今从院墙那儿翻上一个人,黑巾蒙面,一身杀气腾腾,阿弥自然想当然地觉得这是第五拨人。 但他手上这弯刀,分明是湘地一带才有的,湘地深在内陆,四周被高山和大河围着,自成一个陆地岛似的,鲜少同外界有交集,她印象之中李穆川应当没接触过湘地的人。 阿弥拿捏不好,看着那人的时候,被言照清用身子一挡,眼前就只有言照清结实挺拔的脊背。 “什么人?!” 言照清诘问对方,对方却不答话,往后看了一眼,又有两个人翻上院墙,一同站着。 仗着高度,这三人倒是气势凌厉,人人手中一把弯刀,都闪着森冷的光。 阿弥一手还被言照清攥着,只能歪着身子,从言照清身侧探出脑袋去,问这三人:“哎,你们是来救我的,还是来同他寻仇的?若是来救我的,我这会儿就跟你们走,这人皮相挺好的,你们就别动刀伤了他了。若是找他寻仇的,那……我先回房,喝口热茶?这儿也没我的事,淋着雨也怪冷的。” 言照清手上微微一个用力,低声道:“我谢谢你啊!” 阿弥诚恳点头,“不客气。” 连她都察觉出这伙人是专找言照清而来的,言照清作为当事人怎么察觉不出来? 这些人的怨恨太过直接,太过明显,就只针对言照清而来。 这一路上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 阿弥想,言照清在李朝的仇家一定很多,一个才二十岁的年轻官员,就树了不少想取他命的仇家,他还真是不容易。有仇家,他还能好端端地活到现在,更不容易。 阿弥惋惜一叹,拍一拍言照清的手臂,“那我……先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