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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皓还在继续说:“这些年我一直没有结婚,毕业后第一时间回到了首都,也托各种关系在找你——” 他根本懒得再听,干脆利落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而后毫不犹豫地朝声音的来源处砸了过去。 石头块头不小,周皓捂着被砸中的肩膀,立刻发出了一声沉闷的痛呼。 陈安才不管这些,他像丢沙包似的从地上捡起更多的石子,一股脑地往身后抛:“老子十年前就想这么干了!周皓你这个不是人的玩意儿!” 乱石如雨点般霹雳啪啦砸在身上,周皓手里也没有任何能遮挡的东西,只好用胳膊挡住自己的脸,飞快地迈了两步,一把抓住了陈安的胳膊。 “陈安,你冷静一下!我们有话好好说!” “冷静个屁!” 陈安对着他大骂,“当年你要出国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冷静!” 周皓将他的手腕抓得更紧,勒得指节泛白,话语却还是温柔的:“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 手中的石头不受控制地掉落在地上,陈安见挣脱不开,直接抬腿朝着对方的膝盖踢了一脚。 膝盖处立即传出尖锐的疼痛,周皓却没松开手,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过得不好,陈安,你再给我个机会……” “我过得好得很,用不着你惦记!” “陈安。” 周皓回想起看到的面馆全貌,甚至比他们当年在首都的地下室还要寒酸,“我们年纪已经不小了,别赌气。” 周皓说错了,他并没有在赌气,他只是想给这十年的人生勉强讨回点微乎其微的公道。 陈安喘着粗气,猛地甩开对方的胳膊,红着眼睛看向他:“周皓,你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已经过了十点,贺璞宁站在店门口,还是没看到陈安的影子。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出门找人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开车,只步行的话,应该不会离得太远。 贺璞宁试着沿陈安习惯的路线往山脚处走,他翻出来一个手电筒,不过很久没用,已经马上要没电了,只勉强照出半米的距离,在黑夜里闪着微弱的光。 他走了十几分钟,手电筒还是没撑住,忽闪了几下彻底熄灭了。 深夜的矿场空荡静谧,只有昆虫微弱的叫声。贺璞宁平静地收了手电,沿着公路继续向前。 习惯了黑暗之后,视力也逐渐开始清明。他走了没多远,便看见前方有两个模糊的人影。 贺璞宁脚步一顿。 那两个人影,似乎是抱在一起的。 晚风渐渐吹了起来,杂草婆娑作响。夹杂着一个略显陌生的声音。他听见那个声音说:陈安,我很想你。 第15章 陈安回来的很晚,原本以为贺璞宁早该睡了,踏进店里却看见人端正地坐在柜台,似乎是在等他回来。 贺璞宁依旧没有太多表情,和平日没什么两样,只是看上去略带着疲累。陈安莫名生出一丝微妙的愧疚,也不知道是因为影响了对方的休息,还是因为隐瞒了这次兵荒马乱的会面。 还好周皓已经被他赶回酒店了。 贺璞宁见他进来也没有抬眼,只不带感情说了句,回来了。 陈安此时也没什么说话的力气,便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贺璞宁看见了没,想了想还是又补了句:“我去洗个澡。” 把浴室的门关上,紧绷了一整晚的后背便像山倒般顷刻间垮了下来。陈安靠着瓷砖,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猛地搓了把脸,强迫思绪回神。 脱衣服的时候莫名传来一股香味,陈安动作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个味道是什么。 是周皓身上喷的香水味道。 这个味道莫名让他回想起首都那些富丽繁华的高级商场。周皓大二那年争取到了一个暑期实习的机会,陈安攥着自己两个月的工资想给他买身西装,却发现连件衬衣的钱都付不起。 如今周皓回来了,穿着他不吃不喝一整年可能也够不上的定制三件套,周身萦绕着在他心里只属于上流阶层的香水味,而后用满是真诚和情感的眼睛注视着他,对他说对不起。 这原本是他在出租屋种下的美梦,连多肖想一刻都像是种奢侈。可陈安如今却只觉得反胃。 被周皓抱住的下一秒,他就干脆利落地把拳头落在了对方的腹部。 他将热水器的力度开到了最大,水温也高得几乎烫人,却还觉得不够似的,拿起搓澡巾上下一顿猛搓,直到全身都被搓得通红,手肘上甚至隐隐摩擦出了几丝血迹,他才把花洒扔进水池里。 外出时穿的 T 恤已经被泡得湿透了,陈安才想起自己没拿换洗的衣服。他下意识朝门外喊了一声:“小普?” 门外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陈安想着他是不是已经上楼去睡了,便拧开了浴室的门锁,正要探出头再高喊两声,一股强力却突然挡住他的动作,从外面把门往回按。 “哎呦我……” 陈安捂着自己被撞到的额头,一句脏话在嘴里翻滚了好几圈,最终还是没吐出来,只是忍不住抱怨道,“在楼底下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刚才喊你没听见?” 贺璞宁的手还没松开门把,干巴巴地回应他:“听见了。” “听见了怎么不搭理我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