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都市小说 - 盛音在线阅读 - 第9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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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乔言卿没有表示,江声暗暗捏了捏拳,面色沉重,“乔姑娘,你不会真的觉得,我女儿……江昔,是自杀的吧?”

    乔言卿一愣,没想到会牵扯到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胭脂案,她听楚慕讲过,遗书的内容她也还记得:一时为错,万念俱灰,悔不当初。留我一信,只愿你能明我心意。

    “她是自杀。”乔言卿肯定地点头,她相信楚慕他们的查案结果。

    江声失笑,“是,她是自杀。只不过她真的是完完全全想要自杀的么?”

    江声讲的时间并不久,外面却已经是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昏暗的灯光置于圆桌上,将这里的空间显得狭窄。

    “我那可怜的女儿,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甘愿孤身到九朝为他套取情报。他后来得了势,不需要她了,怕她在九朝暴露了他,便劝着她自杀了。”

    他随后红着眼逼问乔言卿,“你说我女儿是自杀还是他杀?”

    乔言卿一呛,认真回想楚慕跟她所讲的案件细节,迅速在脑中整理——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连亮着的烛火都不敢随意颤动。

    良久,乔言卿才再次开口,“……如果我答应了你,你想要我怎么做?”

    这意思,像是答应了,又没有答应。不过,已经有答应的趋势了。也不枉他绘声绘色地讲了那么多,还用了江昔的死做杀手锏。像乔言卿这种,根本经不住的自己怜悯之心的敲打。

    江声心里一直有一个分寸,他知道一旦他所说的提议违背了乔言卿的原则和底线,他之后再如何拿捏,她都不会答应了。

    “乔姑娘,我相信陶溯对你还是在意的。只要你在府中装病,让他在适当的时候分心就行,相信这对乔姑娘来说不是难事吧?”

    很可惜,他不擅换位思考,拿捏错了——他以为自己只是在让乔言卿做着最简单最普通的事,既不伤害他人,也无性命之忧。更何况,经历那么多事,他始终相信是个人都不会对陶溯有什么好感。

    而几番下来,乔言卿已经大致上知道江声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心急,伪善。

    陶溯就是利用她和楚皓霖他们的关系,造成了现在的结果,现在江声如此,不过是都觉得她没什么威胁,看似没用却又能恰在关键。她曾以为只要自己守好本分,不做多余的事,便不会给其他人添麻烦,其实她无法置身事外。

    乔言卿低头皱眉浅笑,无奈又心酸。

    “我会考虑的。”

    此话一出,江声便觉得乔言卿已经有所动摇,他这会儿便不能再紧逼,点点头,“劳烦乔姑娘了。”话毕,他不做逗留,没了影。

    乔言卿叹了口气,谨慎地等了一会儿,才起身向门口走去。她轻轻推开门,寒流便一股脑地涌了过来。

    “咳……”她轻咳一声,抬头向院中的木槿树望去,依旧是平时说话那种温声细语,“他并不了解你。”

    木槿树微动。

    乔言卿呼出一口白气,“我们好好聊聊吧。”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陶溯便出现在了她身后,跟着她进屋了。

    他走在后面,那时失态的样子已经没有了,现在看起来与平时没什么两样。不过乔言卿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他在抗拒。

    “对不起。”乔言卿首先开口。

    陶溯没想过乔言卿会心平气和地与他说话,特别是在听了江声说的话之后。

    他看着乔言卿,诧异过后掺杂着一丝嘲冷嘲热讽,“你是以什么心情,什么样的立场在对我道歉呢?九朝的公主,同情心泛滥可不是好事。”

    陶溯把语气压得很平静,像是在讲述一件日常琐事一般,其实他一直在用大拇指的指甲反复又用力地划着食指的指头。

    乔言卿轻轻摇头,“我的道歉不为求得原谅,是为九朝错误的征讨感到羞愧。我知道,你没法替那些家破人亡的夷境子民对九朝说声原谅。但是同样,你也不该让九朝无辜的百姓来赎罪。”

    她的态度温和又坚决。

    陶溯没能理解其中的关系,他只渴望知道一个确定的答案,他只要这个答案来告诉审判他的行为,“那你告诉我,错的是谁?”

    乔言卿的明眸微微闪动,她到底还是心疼他的,她可以进行评价,但绝不能轻描淡写地代过这笔伤痛。

    他们注定是对立面。

    乔言卿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他们立场不同,她的任何言辞都会让陶溯觉得有失偏颇,“你想听到的对错绝不会是我认为的对错。”

    陶溯一愣,冷笑一声,“我也根本不想听。反正你都准备答应江声了,我还指望从你这儿听到什么‘对错’?”

    “江声的话,我不全信。”乔言卿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掠过陶溯的手,她拿起茶壶,只往里倒了一点水,便将杯子朝他推了过去,“如果你愿意讲,我会听的。”

    陶溯习惯性地接过茶杯,拿到手中才意识到自己不该接过,这让他刚刚筑起的高墙瞬间垮掉一半。杯子里倒的水量一口不到,显然也不是真的要让他喝。

    陶溯不明白自己哪来的小情绪,开始摩擦起杯口,似乎可以从这里得到发泄。

    他又是揣测不安的,但他愿意把这一系列动作看做关系的缓解,摩擦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轻轻捏着杯子,在一番自我疏导和思想挣扎之后终于问出口,“我这样对你,你还要听我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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