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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偷偷摸摸偷别人东西的行径,太像三世家那些人。 闻宴想到那些被窃取了命运的麻衣山亡魂,复杂地问白无常:“谢大人,如果证实,出自麻衣山的亡魂身上背负血孽,另有缘故,那些已被惩处的亡魂,要怎么处置?” 麻衣山人身上的血孽,都是由寨斗产生,在战场的杀戮行为,并不适用于一般情况的阴律。他们是在执行命令,都在为保卫各自的亲人族人而杀人,这种情况下背负的因果很少,甚至没有。 可由于麻衣山情况特殊,相当于和平年代非法斗殴,只要死人都算犯罪,都算了因果,于是每个亡魂身上都充满血煞,和寻常小鬼相比,都是十恶不赦之人,幽都过去不知情况,将这些鬼全算作恶鬼,一律严惩。 这是不公平的,麻衣山寨斗形如乱世战争,同样被身不由己,被裹挟着往前,他们不杀人,便会被人杀,怎么挣也挣不脱这命运。 她知道,白无常此行来麻衣山,便是为那个为自己伸冤,说身上功德有误的亡魂,可那些已经被惩罚过的亡魂,所受的不公,该怎么办呢? 这事错不在幽都,功德簿记载无错,他们只管赏善罚恶,不必追责血孽来源。可亡魂也没错,正如麻衣婆所说,他们即便认识到错误,也停不了手了,只能继续寨斗,因为没人想死,大家都想活。于是恶性循环,从麻衣山下幽都的亡魂,全都罪孽缠身。 闻宴也说不清她问出这个问题的心境,可她就是想知道。 ……也许,那个明明功德被盗却说不出缘由的亡魂,就是她的未来。 ——她与三世家斗法失败后的未来。 假若她没穿到这世界,及时摆脱三世家,并找到出路,原主下场就是那些已经因一身血孽被严惩的亡魂,以那些人嫁祸给原主的罪孽,足够将她打入九幽地狱,日日煎熬,永无轮回。 一只没身份没背景小鬼的冤屈,有谁会在意。 谢稚似有所感,见闻宴一反常态的严肃神情,冥冥中有种,倘若回答得不好,会死得很惨的感觉。 生来是鬼的谢稚,不明白他还能怎么死。他眉宇轻敛,认真思忖了会儿,给予回复。 “幽都阴律制定之初,便尊照天道中的因果轮回,善恶必有报,公正严明。如果证实,麻衣山亡魂身上背负的血孽,另有缘故,还未被惩处的亡魂,重新计算功德,已被惩处的亡魂,免除所受的所有刑罚,给予弥补,让恶者受惩。” “阴律无情,刑罚酷烈,不因任何人徇私。但阴律也讲情,会为无辜者平冤。” 说完,觑见小姑娘脸色和缓,谢稚面色也微不可查地缓和。 闻宴松口气,仿佛一直以来,紧压在头顶的大山,被挪开了一点。 也就是说,即便将来她跟陈牧尧那些人斗法失败,被栽赃了满身血孽,也不用担心永劫不复,幽都早晚会还她一个公道。 闻宴豁然开朗,可随即,又沉下脸。 她豁然开朗个锤子—— 等着洗刷冤屈的人那么多,轮到她,都猴年马月了。与其等待别人为她解怨,在等待过程中还可能受些委屈,她不如在一开始,就把那些人泼来的脏水泼回去! 坐等别人为她出头,不是闻宴的作风。 闻宴杏眼酝起灼热的光,斗志昂扬道:“先找出那祸乱根源吧,我跟你一起找。” 见乍然严肃又乍然激动的小姑娘,谢稚莞尔,微不可查地松口气,“好。” 闻宴立即着手测算着方位。 但凡风水宝地,必有xue眼,他们所站的洼地,三面巍峨大山环抱,一侧有案山明堂,水流曲折,正位于宝地xue眼范围。 xue眼是风水宝地灵气、运势集中之地,一般xue眼都如喷发的泉眼,所有生机自此流出,沿着山脉水流输送各处,滋养一整片地方。处于灵xue上的花草树木,都要比别处要旺盛许多,人在其中,也会有种心旷神怡、精力充沛之感。 闻宴走了一圈,施术于双眼,瞳孔霎时蒙上一层金光,空中灵气,运势走向,尽数落入眼底。 她目光扫了一圈,最后定睛在洼地中央那处拳头大小的水洼上。 水洼处灵气最为浓郁,必然就是麻衣山的xue眼了。 只是:“——奇怪。” 手腕处锁魂丝带微微挣了挣,洼地另一角落勘测的谢稚察觉,他转过头,“什么奇怪。” 闻宴抬手指向洼地西北角那片水洼,水洼上方,一根锈蚀的铁棍孤立插着,已插入太久,铁棍与四周气场俨然一体,若不留神,很容易便忽略过去。 那是风水师寻找到宝地xue眼,进行定xue留下的铁棍。 闻宴道:“这处风水宝地,已被人发现,并定了xue。” 非但定了xue,貌似还做了其他的手脚。 脚下地面隐隐起伏,心跳还在咚咚跳动。 闻宴强忍毛骨悚然的感觉,迈动双脚,在洼地边上找了棵树,掰断一小截缀满绿叶的树枝,然后用灵力小心将生机锁住。 谢稚走到闻宴跟前,望着她的举动,黑眸闪过思忖。 小姑娘所用术法,与当世任何一派,都似有不同,能教出这样的徒弟,她的师父,是谁呢。 闻宴不知身边人的想法,她掐了轻风决,小心将送往水洼上方。 树枝飘过去的路上,闻宴解释道:“xue眼是一地凝聚生气的节点,也是宝地气运最强之地,即便是枯木也能重发,可这个xue眼,似乎并不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