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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飘雪,我和大石正在庭院玩得起劲,明明冻得小脸红扑扑的都不舍得进屋,闹得院子里照看我的奶妈无所适从,只一个劲儿卖力地喊我:“小少爷快进屋吧,这天凉,可别冻坏喽。” 然而我才听不进去,拾起一捧雪接着往大石身上砸去。 结果这二货正在出溜鼻涕,没时间躲开,一下子砸脸上了,哇哇声顿时响破整个庭院。 我心道:糟了。 正准备拔腿就跑,结果小短腿没跑几步,就被我爹一个健步飞身过来给提溜了起来,朝我嚷道:“小兔崽子,你又欺负大石了是不是,跟你说多少次了,大石比你小,是你弟弟,不能乱欺负。” 我撇撇嘴:“他又不是娘肚子出来的,怎么就我弟弟了。” 大抵是童言无忌,我爹也拿我无法,只能恨恨地把我放地上,再次警告:“小崽子你要再欺负大石,我和你娘马上就给你弄个弟弟来。” 我当时就没当回事。 再去看大石,这小胖墩傻傻地冲我笑。 唉。 我叹了口气,弯腰揉捏了一个团子走过去递给大石,让他砸回来。 谁知,没走几步开外,直接一个雪球从天而降,落我头顶上,顿时“雪”花四溅,落我衣襟里。 我:…… 呵。 我瞧大石一点也不傻,精明得很。 原以为这事就是个小插曲,毕竟我爹老是吓唬我要给我找弟弟。 后来没几天,娘亲便派人喊我去前厅,说是家里来了小客人。 待我走到时,便见有个粉雕玉琢的小孩站在我娘亲跟前。 娘亲握着他的手,对他驱寒问暖,而他只会点点头或者摇摇头,要不是偶尔开口说话,“嗯”或者“哦”两声,我都怀疑是个小哑巴了。 这小孩长了一张极其白净的小脸,小嘴唇粉嫩嫩的,那双黑葡萄般明亮的眼睛望向我,带着几分警惕。 我爹见我来,一把将我捞到大腿上,指着这小孩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地说道:“小崽子快过来,叫你天天皮,以后这就是你弟弟了,得好好照顾人家知道不?” 我一听,好家伙,以后得有人跟我争宠了,那还得了? 本就是大人之间的玩笑话,然而我当场就红了眼,小手锤了我爹一拳,闹着要从他膝盖上下来,急忙走到娘亲跟前,握着娘亲另一只手眼巴巴地问:“娘亲你不要我了吗?” 娘亲嗔怒地看了眼我爹,抬手揉了揉我脑袋,轻声笑道:“别听你爹胡说,这是你路伯伯家的孩子,你路伯伯最近有点事不在家,先在我们家住几天,你替娘亲好好照顾他行吗?” 我瞧了眼那个小孩,哪怕此时小眉头紧紧皱着也好看,忙不迭地点点头,笑嘻嘻道:“好呀!” 随后我牵起他的手,理直气壮地说:“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了,你乖一点,要叫我燕游哥哥听到没?” 小孩一声不吭,仿佛没听见一样。 不过那也没关系,反正我年纪大,我是哥哥,我说了算。 “你叫什么名字?”我又问。 这时,他才像是终于听懂了般,理了我一下。 “路时修。”小声音细细的,还挺软。 我以为娘亲让我照顾的人是个软乎乎的小甜糕,会甜腻腻地追在我身后喊我哥哥,毕竟隔壁的隔壁李小田的meimei就是这样屁颠屁颠追她哥哥后面喊的。 谁知,这人就是个小祖宗。 小祖宗经常不说话,我俩在一起基本都是我一个人在叭叭不停,说得口干舌燥,这人才会吝啬地分点眼神给我,看我一眼,仿佛在说:烦不烦,还没说完? 我:…… 唉,好吧,哥哥也不好当,突然开始怀念起大石的好了。 至少在受到李小田的刺激后,大石会非常识眼色地追着我在小巷子里喊我“老大”,特别有面子。 路时修在我家待了几天也不愿意同我多说几句话。 这人仿佛是个石雕一样,坐在椅子上看书能看一下午,虽说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看懂没。 我又爱玩,想当哥哥的心性一过,发现当哥哥也没什么好处,净热脸贴冷屁股,干脆不伺候这祖宗了。 我将路时修丢还给我娘,拽着大石去找李小田他们玩。 这天一下子玩忘了时间,正准备回家时,刚转身便发现小巷口站着个白白净净的小孩。 小孩披着毛茸茸的外衫,整张小脸仿佛埋在领子里,绷着小脸没什么表情,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直直朝我看来。 我刚准备上前打招呼,就被身后李小田的一声惊呼给吓到了。 这人指着路时修大声嚷嚷道:“燕游,这小孩哪里来的,怎么这么丑哈哈哈!” “丑你妹!”我心里顿时生了一股莫名的气,朝李小田吼道。 “怎么了燕游,这么丑还不让说,你自己审美畸形就算了,不至于还得强迫我们睁眼说瞎话吧。” 李小田年纪比我大一岁,在这群小孩中说话颇有几分威信。 他这话一落,周围几个人除了我和大石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气得跳脚,上前就直接揍得李小田哇哇大叫,直到惊动了两家大人。 我爹让我道歉,我不干。 任凭他怎么吓唬我,甚至嚷嚷要扣我零花钱我都不干。 最终无法,我爹替我道完歉,赔了不少碎银,才将我提溜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