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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她有一丝一毫的游离与分神。 牵着她的手忽然又有所动作。 谢青绾终于意识到,她方才对那木雕爱不释手,也是这样从眉眼触碰到…… 这位摄政王,似乎是要一样一样地讨回来。 掌下肌理紧实,轮廓分明,暗蕴力量,在那件纯黑寝服的遮掩下更透出张力与胶着。 谢青绾烧得浑身都燥滞,讨饶一样可怜又恳切道:“殿下,口渴……” 顾宴容于是饮一口微冷的茶,抚着她满头乌发渡过去,半教半迫地引着人仔细感受过,才终于重复了最后一个问题:“我不如那件冰冷死物有趣么。” 他将谢青绾重重按进怀里,结结实实与人相贴,补充了那个称呼:“绾绾。” 谢青绾脑中乱成浆糊,全无章法地答道:“殿下,” 她咬了咬唇,有些艰难地重复那个字节:“殿下有趣。” 顾宴容很轻地嗯了一声。 以为终于逃过一劫谢青绾才要伸手去将那只木雕收好,忽然被他手臂一横,就着么竖抱起来。 谢青绾来不及惊呼,便被他挟抱着径直往床榻而去。 她听到顾宴容慵倦而好整以暇的语调:“那么,轮到我了。” 夜半时暴雨骤降,荡起的雨气与尘香从窗缝间逸散。 冷气侵袭,谢青绾却掩在衾被之下发了一身的薄汗。 暴雨至第二日仍旧全然没有停歇的迹象。 谢青绾睡得正沉,似乎隐隐感知到恋眷的吻细细落在她面上,有人在她耳边低缓地唤她:“绾绾。” 被扰了清梦的谢青绾无意识地皱了皱鼻子,又唔又哼地往薄衾里藏。 她格外喜欢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藏起来,又是会从软枕上滑落下来,一头直往他怀里钻。 还要抱着人一只手臂才能睡得安稳踏实。 五更未至,谢青绾睡得迷糊实在醒不过来,那道极为熟悉的嗓音落下来,她只断断续续听到“急召”、“不能陪绾绾睡觉”、“冷”、“换被”。 接着便是盖下来的厚重感。 两层被还未觉出热,里层的薄衾便被一点点抽离开来。 谢青绾最后的记忆是落在她发顶的掌温,连同唇瓣触碰。 她醒时迷茫半天,才终于捋出个所以然来。 似乎是小皇帝急召,顾宴容不得已四更天入宫赴诏。 因着有了这么一个暖烘烘的人每日拥她入睡,衾被便也跟着换成了薄一些的。 顾宴容今日早起,外头又下着暴雨,若由着她这么个连衾被都暖不热乎的病秧子独自睡在这样的薄衾里,大约躲不过要染风寒。 是以这位日理万机的摄政王给她换了床更为厚实的衾被,才应皇帝急召动身入宫。 谢青绾心底动容,连喝药都格外虔诚一些。 初初入夏时积蓄的一点热,都随着这一场暴雨消散殆尽。 谢青绾不敢再穿薄衫,换了初春的装束,在窗前听着雨声。 她喜欢阑阳城的雨。 雨声接续不断却不显嘈杂,倒反衬出无尽的清幽与寂静来,连芸杏在一旁读故事都不必。 她甚至饶有兴致地取出珍藏许久的丹青画墨,一样一样摆在桌案上。 还缺浓而不艳的一种红。 谢青绾即刻便要动身去花房采几株来研制,被素蕊慌忙拦下。 她劝道:“外头好大的雨,寒气深重,花园又路远……” 谢青绾抿了抿唇,摇一摇素蕊握她的手:“我多披一件外袍便是。” 见她仍旧一脸为难,便再摇一摇:“阿蕊。” 素蕊叹气:“芸杏跟着王妃学的最多,王妃想要甚么花来,不若教芸杏撑伞去摘。” 谢青绾再要坚持,忽然没端由地联想起,今晨有人受急召也要先哄她换了衾被,才动身离开。 她眼睫忽闪,有些温吞道:“如此也好。” 倒是素蕊忽然不大习惯。 她脾性软,不爱生气,却不妨碍在某些事情上极有主见。 素蕊原只是尽力一劝,却不想竟能说动她,怕人反悔一样小跑着亲自去传芸杏来。 谢青绾详尽描述过她要怎么色泽的花,开到几分程度,如何去剪,芸杏一一记好。 因着不少花种娇贵,常是养在花房里,今日暴雨也不影响她仔细挑选。 顾宴容携一身风雨回府时,便见她跪坐蒲团上,挽袖拿石杵研制着甚么,那双莹润粉白的手沾着红。 见他回来,一双水莹莹的圆眼霎时亮了亮,眼巴巴道:“殿下。” 她潦草盥手,取了巾帕碎步迎上来,擦去他肩角和侧颊的雨珠。 顾宴容握住那双冰冷的手,在她指尖嗅到不知名的幽香。 第41章 寒气 ◇ ◎也没有不喜欢她◎ 她挽着袖子, 寒气凛凛的暴雨天里一截皓玉一样的雪腕露在外头。 似乎还沾了冷水,手心都是凉的。 顾宴容手掌骨量比她大得多,轻易便能将她的手拢进掌心里。 他裹挟一身寒气,手心却是热的, 俯身低语时撒在她指腹上的气息也热。 谢青绾便捧着巾帕, 仰头温顺又含羞:“好闻么, 殿下?” 书案上各色瓷罐井然有序,似乎是打算舂一些花草研制为颜料来。 他锦袍上寒气实在有些重, 谢青绾被他拢着才说了几句话,身上都隐隐凉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