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遗言
交代遗言
那执毛笔的右手被打得通红,到了半夜后又肿胀了起来,这会儿瞧着右手比那左手要高出好一大截。 李槁也哭,道:李信自己掉了湖里,非说是我推的,爹就动用了家法。 李枯心疼地摸他的手,姐弟二人抱头痛哭。 哭了好一会儿,李枯才抬起头来,道:jiejie没法活了,一会儿我写封遗书,你找个法子让张贵送去齐侯爷府。 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李槁大惊失色。 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槁儿,你千万不要和万静安他们相争,以后做事要更小心些,尽量不要和他们有任何接触。说着说着,李枯又大哭了起来,李槁这些年怎么做的,李枯心里最明白不过了。 她弟弟对万静安那帮人已经是避无可避了,无论姐弟二人怎么小心翼翼,万静安他们总能找到法子惩治姐弟二人。 姐啊,究竟发生了什么?李槁实在是想不明白,怎么一夕之间jiejie就非得自裁不可?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去法雨寺烧香前我已给留蓝镇老家的人传信了,想必过几日老家的人就能来接你了。李叔公是个好人,自然是不会看着不管你的,你到了叔公家要好好读书,早日考个功名好自己立府。李枯哭着交代遗言,槁哥儿,你就当从来没我这个jiejie吧。 李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跟着哭道:姐啊!你要是去了,我一个人可怎么办? 姐弟二人哭到伤心处,连话也说不上来了,那张姑姑看着姐弟二人实在可怜,便也哭了起来。张贵年纪小,才十二三岁左右,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大家都哭,也跟着哭了起来。 整个金翠园顿时哭声阵阵,要不是白日里太阳还挂着,只怕是以为金翠园里在闹鬼呢。 齐逢春被这哭嚎声弄得心烦意乱的,一旁的李仁山简直大气都不敢出一个,陪着笑脸道:侯爷,下官教女无方,让您见笑了。 那孙嬷嬷一看到老爷来了,身后又跟着一个不认识的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心中顿时一个咯噔,难道是齐侯爷真看上这个死丫头了,现在派人来取她? 她正要转身跑去给夫人报信,那李仁山见到她却连忙道:孙嬷嬷,里面怎么哭成这样了?枯儿呢?你去喊她出来见客。 孙嬷嬷哪里敢说不是,连忙称是,往金翠园里去。 金翠园从前是用来看戏的一处小院,地方又偏僻又冷清,整个园子里空荡荡的,摆设也没有,奴仆也没有,瞧着竟是连前院的奴役房都不如。 齐逢春皱起了眉,李仁山也满头大汗,心里怒骂道这死丫头真是废物,弄得金翠园好好一个园子竟都不如下人房,真是缺乏管教。李仁山醉心诗词玩乐,平时对子女是十分疏于管教的,故此也并不知道在万静安手下讨生活的姐弟两,能吃饱一顿饭都算不错了。 看到这,基本上也知道李枯在李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了。 李枯哭得稀里哗啦的,像是要把这半辈子的心酸委屈全都哭出来,主仆四人哭得眼红发肿,齐齐望向门外。 孙嬷嬷还保持着开门的姿势,极为尴尬地站在原地,她背后就是李仁山和齐逢春。 一看桌上的白绫,再一看屋里人哭得快要断气的架势,李仁山顿时心胸了然,心里冷哼一声,这李枯装的要死的样子,估计又是等着给万静安看,然后万静安又得来求自己放过这姐弟两。 李仁山看到这姐弟两就烦,一天到晚惹是生非,这会儿人心不足蛇吞象,竟然算计到了齐侯爷头上。 害得他看到齐逢春来的时候,差点两股战战给人家跪下。 要是被齐逢春以为是自己在背后给女儿授意去勾引他,那他在官场仕途上基本无望了。 还不拜见齐侯爷?李仁山命令道。 正是午后,日光充足,照到面前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神色莫名,本该是十分俊美的脸,偏偏瓷玉般的肌肤上有三道深深的爪痕,其中一道连着男子的嘴角,看起来很是可怕。 不必多礼了。齐逢春道,他一双丹凤眼光华流转,看向哭得双眼通红的李枯。 那夜他虽然在意识不清楚之前只看了那女子一眼,却知道那女子是谁,只是他没想到太子给他送来的人竟然是他想了多年的人。 他没找到并且后期不想再去找的人,却阴差阳错被太子送到了他的床上。 真是,孽缘了。 还记得我吗?齐逢春对着李枯道。 哪里记不得,哪里敢不记得,李枯点点头,委委屈屈道:侯爷好。 那这是记不得了。齐逢春有些想笑,不过当年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是小孩子,人长大了容貌是会变的,更别说自己还毁了容。 她记不得自己,是应当的。 不过没关系,他们来日方长,总有一日她会记起来的,会记起来那年元宵节,他们第一次相遇。 萼姐儿,这下可怎么办,齐侯爷真的看中那小贱蹄子!万静安得了信,立刻就来找李萼商议。 李萼并不慌张,只道:进了侯府便有她好果子吃吗?娘你且看着吧。 万静安心中还是觉得不妥,道:萼姐儿,你还有什么后招全给娘说了吧,娘这心里实在害怕这小贱蹄子离了府,我就控制不住她了。 李萼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道:这是公主给我的绝子药,到时候出阁前娘给她灌上。 没法有子嗣的女人,在侯府怎么站得稳脚跟。 公主说了,这件事成了之后,不管齐侯爷纳不纳她,肯定是少不了咱们的好处的。李萼心里想着进太子府,自然是为公主死心塌地地卖命。 那就好。万静安虽然不明白女儿到底要做什么,但是母女连心,她肯定是要和李萼同心的。 那李仁山两股战战得送走了齐逢春,对这侯爷的古怪心思是越发捉摸不透了,不过人家既然愿意说娶自己那不孝女,他当然不敢不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