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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北墨还是没有否认,一张脸无比认真,眼下他不开玩笑。高大的身影立在寒风中,苏北墨的头发被吹的凌乱,眼角偏漏了一侧的光。“爸,我认真的。”他故作镇定,每一句都笃定了语气,“我要和南清在一起。这件事迟早都要告诉你,即便不是在今天,也会是在明天,或是在未来的某一天。我想和他正儿八经地在一起,过一辈子。我知道不容易,但再不容易,我自己选的路,我自己走下去。”有风从两人之间的间隙穿过,徒生一片死寂,原来没有声音是那样可怕。而自从这个晚上开始,廖南清就没见过苏北墨了。除了第二天,他收到苏北墨的信息,是让他先回B市的消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句联系。廖南清起初不想一个人回去,他担心苏北墨,以至于一个晚上没合眼。只是不管他去医院也好,去苏北墨家里也好,他都没能如愿见到苏北墨。甚至在医院的病房门口,他就被苏雅拦下来了。“你苏叔叔昨晚和吃了火药似得喊我来医院换他,北墨也不知道去哪了。”苏雅还不知情,见到憔悴的廖南清好不心疼,“怎么啦?昨晚没睡好?哎,你这样奶奶见了也怪心疼的,快回去休息吧,这有我呢。你苏奶奶真的没什么事儿,你们不要太担心。”廖南清被苏雅的温声细语哄的不知所措,曾几何时,他的mama也如此温柔。苏雅带给他太多美好的印象,像极了一个暂且的母亲角色。但若苏雅知道他和苏北墨的关系,会不会也一如昨夜的苏敬那般失望,那般决绝。九年前,他毁了廖家的平和。九年后,他毁了苏家的安宁。廖南清不敢细想,潜意识里他开始逃避。可他一睁眼,眼泪就掉下来了。他没办法,除了掉眼泪,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彷徨侵占了他。苏雅被他吓着了,忙拿着纸巾给廖南清擦眼泪。廖南清推开她的手,迷茫地退了两步。苏雅喊他,他却浑身一怵,抖得厉害。廖南清胡乱地抹掉自己的眼泪,对着苏雅久久不曾平息自己的心情。“苏姑姑,对不起。”须臾,他掉头离开,没有停留,买了车票马不停蹄地回了B市。他应该相信苏北墨,既然他说让自己先回B市,那就一定能解决的。他要在公寓里等苏北墨,哪怕午夜梦回时,总能清醒至天亮,等到魂不守舍。晨曦一缕落下,千万光亮掀开了夜幕的绒布。廖南清昏沉地坐在地上,哭不出声来,他开始起身。学校的课得去上,林泉的烘焙店要去帮忙,葛筠的脚伤还得探望。他有许多事情要做,却终究在苏北墨没有消息之前,统统作废。他做不了任何一件事情,他的思维如被掏去电池的时钟一样停止,尾摆不动。天气越发寒冷了,廖南清忍不住拨了无数个电话给苏北墨。如果苏北墨继续了无音讯,他会在今天再次回到小镇,主动站到苏敬面前。不过,体贴如苏敬,先一步给了他这个机会。公寓外的门铃作响,廖南清恍惚听到了苏北墨的脚步声,拖鞋也不穿就去开门。一句话如鲠在喉,没出一个音节,活生生地卡断。苏敬满面疲惫地站在门外:“南清,我们聊聊。”“苏叔叔。”廖南清呐声,发空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希望,他侧过身,揉了揉眼睛,像个犯错的小孩。那动作看的苏敬抿了抿嘴,说不出一句狠话来。苏敬重重地沉了口气,走进了屋子。门是自动关上的,廖南清浑浑噩噩跟在苏敬身后,忘记泡茶倒水,木讷地开口:“苏叔叔,苏北墨……在哪里?”“坐吧。”苏敬没有回答,拖开了一张椅子。“苏北墨,在哪里?苏叔叔,苏北墨他……”廖南清急了,话都说不好,“你把他……”苏敬打断他:“他在家里,苏雅陪着他。我是他父亲,不会害他。”廖南清心中‘咯噔’一声,现在连苏雅也知道了,她一定无比厌恶自己,后悔对自己付出的那份温情。如果可以,苏家的人此刻应该会想全部收回去,一分一毫地不想施舍给他。那么,当众人都反对的时候,苏北墨会妥协吗?心中无数不安的疑问再次如潮水般涌上来,争先恐后地浮出水面,赤裸裸的它们变成了奢望与贪婪,褪去鱼鳞暴晒在阳光之下,羞耻不堪。“我替北墨向你道歉,是他的自私和不成熟将你带入歧途。”苏敬是有备而来:“为表歉意,过阵子,我想送你出国念书。直到你毕业,所有费用由我来承担。”【40】见他低着头不说话,苏敬迟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年纪还小,以前的遭遇又实在是可怜。所以遇到一个帮助你的人,你会觉得他是你的救命稻草。但恕我直言,北墨他并不成熟,他比你大不了多少。年少时的意气用事,会毁掉很多东西。”苏敬的指尖点了点桌面,抓回了廖南清的注意力,“我很抱歉我那不懂事的儿子误导了你。当然,我儿子犯的错,我会替他还。”廖南清一动不动地听着。“可如果……如果你真是因为自己的性取向才这样,与北墨无关的话……”苏敬不可避免地谈起,“这个性取向,国外也更好找对象,不是吗?”廖南清僵持着抬眼,哑口无言。苏敬不知道,他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像把匕首,狠刺刺地扎进廖南清的皮rou里。廖南清喜欢苏北墨,从不是性取向的问题。他只要苏北墨,他只喜欢苏北墨。换成别人,那意义就不一样了。见他安份听着不反驳,苏敬稍稍缓和了语气:“去留学吧。只要你和北墨断了联系,不再来往,金钱方面我会一直负责到你毕业。只要是合理范围内的,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你都可以向我提出。”与此同时,苏敬环视了一圈这间空间不算太宽阔的公寓,点明了说:“收拾一下东西,回学校住吧。要是觉得宿舍住的不舒服,我给你在外面租一间差不多的公寓。”他觉得自己仁至义尽。可廖南清却还是伫立在原地,一步子都抬不动。苏敬催促他,一遍两遍,到第三遍的时候,苏敬直接打开了衣柜,从边上抽了一只折叠整齐的旅行袋。衣柜里,廖南清和苏北墨的衣服很好区分,它们也规规矩矩地分开叠放。苏敬胡乱抓起廖南清的衣服,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袋子里塞。就这一个动作,彻底触发了廖南清的崩溃。他失控般冲过去,夺下了苏敬手中的旅行袋。廖南清摇头:“我不想出国。”苏敬倒吸一口凉气,胸口发闷。“我也不想从这里搬走。”廖南清怕是要用光自己所有的勇气,他攥紧了手里的东西,牙尖打颤,“苏叔叔,我想和苏北墨在一起。”苏敬沉了脸,默默地坐到了床边,一言不发。气氛无时无刻都是冷锐的,廖南清稍稍挪了步子,手心的冷汗出的毫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