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言情小说 - 祸宦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寻太医去瞧过了?”

    这一口气不停歇的问法教粟禾听着略不适,只回道:“来人说是已请太医瞧过了,约莫过几日便会无碍,娘娘不必忧心。”

    皇后自持身份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闻言点点头,又吩咐了句:“那你教小厨房熬些补身子的汤药,每日派人给他送过去。”

    粟禾答应着,这差事便也就如此交代了下去,下半晌药汤熬好了,知意紧着心自愿前去跑一趟腿,不料刚到房门口,没见着晏七反倒被赵瑞成拦住了,一番好说歹说,也愣是没能往前走一步。

    赵瑞成不能让她进,说到最后实在没法儿了,语气便开始耍无赖:“晏七在里头躺床上养病,那可是衣衫不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就非要往人屋里钻,要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不嫌害臊吗!”

    这话一下子戳到了知意的脊梁骨,把她一张脸气得通红,“你!你无耻!”

    抬手将食盒塞进赵瑞成怀里,一转头,哭着鼻子撒丫子跑走了,回到栖梧宫,便当着皇后与粟禾的面,一五一十将赵瑞成的无耻行径原模原样倒了一遍。

    皇后坐在软榻上沉着脸听完,也比知意的脸色好不到哪去,教她退下后才拧眉问粟禾:“晏七与那赵瑞成有何渊源,他怎会与这般无赖相熟?”

    这却教粟禾一时答不上来,“娘娘恕罪,老奴也不甚清楚他二人关系,但想来应该是极好的,今晨拿着晏七腰牌前来替他告假的,也是赵瑞成。”

    “你去查查这人的底细吧,现在就去。”

    她总归是不放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万一晏七被那等无耻之徒带坏了可怎么好?

    粟禾办事果然很快,到第二日中午时便已赵瑞成的过往来历翻了个底朝天,他认周承彦为干爹、那晚带晏七去见周承彦的事自然也是查得明明白白。

    逐一回给皇后听了,她手中拿着药碗停住了半会儿,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突然扬手砸了那碗,一手扶住心口,蹙着眉紧咬着牙斥了句:“胆大妄为!”

    当晚入了夜后,栖梧宫大门轻缓打开一条缝隙,有人从里头出来,身上披一件黑色斗篷,宽大的兜帽盖下来直遮去了半张脸,只露出个精致的下颌和嫣红的唇,每一寸都透出股生人勿近的冰冷。

    她也没提灯笼,踏出宫门行了一段距离,黑色的身影很快融进了暗沉的夜色中。

    “咚咚咚。”

    门外有人轻敲了三下,晏七正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身体上莫大的痛楚侵扰着他,教他哪怕听见了门外的声音也一时难以起身。

    “是谁?”他问。

    但门外的人没有回应,只是又重复敲了三下。

    这不像是赵瑞成的动静,可还有谁呢?

    他一时想不到了,遂温吞应了声请人稍等片刻,这便艰难撑着身子起来前去查看。

    门打开,便见来人披着一身的寒气站在他面前,抬手取下兜帽,露出底下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容,眉间凝出浅淡的痕迹,一双眸子就那么直直望着他,清清冷冷。

    他倏忽怔住了,错愕、惊惶,还有些不可置信,阖动了下唇,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唤出声,“娘娘......”

    她仍旧那般望着他,眸中沉静得几近冷漠,“你也要将我拒之门外吗?”

    他当然不会拒她于门外,回过神忙侧身请她进来,关上门却久久没有转过身来面对她。

    皇后进了门,取下身上的斗篷放在桌子上,兀自将房中四下都打量了一遍,屋子不大,一眼也就望到头了,最后停留在他仍立在门口的背影上。

    他还穿着宽松的寝衣,腰间衣带松松系出个长身玉立的轮廓,衣袖垂落在两侧,萧然落拓。

    “转过来。”她指使他,一开口便不容置疑,“让我瞧瞧你的病现下如何了?”

    晏七额上冒着冷汗,身上的痛楚让他站在地上的每一分钟都是莫大的煎熬,闭着眼呼出一口气,他缓缓挪动步子侧过身来,一手扶在门框上,低垂着头,声音微喘:“奴才的病再过些时候便无碍了,娘娘也并非医者,看之无用。另则,这地方微贱,不适合娘娘踏足,还请娘娘尽早回宫。”

    前往枢密院之事他并没有想隐瞒,但却并不是在这个时候,以这么个狼狈的姿态去告诉她,做着一切是他心甘情愿自作主张,绝不想让她因为看到那些伤痛而耿耿于怀。

    但她显然是有备而来,根本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皇后提步朝他过来,垂眸片刻,忽然抬臂捏住他的手腕,一使力拿掉了他极力撑着门框的那只手。

    他果然立刻站立不住,双膝一软径直朝地面跪倒下去。

    她眼中分明立时便有熊熊怒火被点燃,伸臂将人扶住,冷冷质问:“这就是你说得无碍?是不是非要将一条命都交代了,那才叫有碍?”

    “娘娘......”他弓着腰,艰难的喘/息,却还没等开口再说什么,她已一把将他的衣袖掀到了小臂上,抬起他的手臂让他自己看上面纵横交错的瘀痕,“你能说得清究竟是什么病能把你病成这样?这是什么?”

    她是气到了极致,于是丝毫不顾忌任何礼数端庄,掀开了衣袖,又去掀他的领口。

    寝衣毕竟宽松,一把就教她扯开一大块,露出他半边胸/膛、肩背上同样的痕迹,怒吼着问他:“这些又是什么?你自己说得清吗!”

    晏七当真是被她的举动吓坏了,什么说不说得清他全然不知道了,满面震惊地地低头看一眼衣衫不整的自己,又看一眼盛怒中的她,原本惨白的一张脸涌上绯红来,惊慌失措下,一口气没出好,立时猛地咳嗽起来,剧烈的阵势,似乎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似得。

    皇后连眨了好几下眼,回过神儿来忙将他的衣服拉好,伸手拍在他后背,谁知刚拍上去又听他疼的闷哼一声,这可好,当真是打不得也骂不得。

    她也束手无策了,叹一口气,将人扶到床上坐下,又回身在桌边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晏七都不知该不该伸手去接,也不知今晚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一切的事都发展得远远脱离了既定的道路。

    平复了半会儿,他抬眸悄悄觑她脸色,试探着问:“奴才把一切都告诉娘娘,娘娘是不是就可以不生气了?”

    皇后颇有些怨怼地瞥他一眼,“只说你去找周承彦是为得什么。”

    他身上的伤痕,她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怎么来的,宫中有种鞭笞之行,是用三指宽的皮带抽打于人,与普通鞭刑有区别的是施刑人的手段,能够不教人皮开rou绽,但伤痛都在肌理中,能在极长的一段时间里教人都深受其痛,且皮/rou上的伤易好,但伤了身体根基,那就是再名贵的药也很难再补回来。

    他这般给周承彦送上门去,不将自己命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