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幸福的味道

    传闻中残暴恐怖的魔族却对人类的游乐园十分熟悉，他十分“正常”地带着一个小孩来玩各种游戏，这一幕落在远远偷窥得知情人类眼中感觉有些奇异。

    但从魔族得角度来说也并不奇怪。没有幼年期的魔族普遍都喜好从其他种族那抓幼崽来养着玩，在这一任的魔王更加偏好人类幼崽，从他专门建了一座城堡来养人类幼崽就可以看出。而具体怎么饲养宠物也是非常个性化的事，有会虐待宠物的魔族就有会善待宠物的魔族，在这点上魔王得态度比较中间。他不把人命当回事，曾经因为不会养也弄死过很多幼崽也不能阻止他，但也不会特意滥杀无辜，他不吝啬给予宠物们良好的生活环境与丰厚奖励，也愿意等到那些宠物成年或者衰老不再可爱漂亮就放他们回到家乡，但前提是他们要听话顺心能讨他喜欢。而人类社会即使一向讨厌惧怕魔族，但也没到达不能忍受得地步，反而一时不敢轻易开战达成了短暂得和平。不只是人类与魔族达成了和平，如今这个年代是个难得的多种族共存得和平盛世。魔王也挺享受这样得和平，偶尔能够去阳光普照的地面上旅游一番得感觉也很不错。

    只是身边带着的人类幼崽能够更加开朗活泼一点就好了——看着像什么胆小谨慎得小动物那样紧紧抓着自己衣服躲在自己身后的艾尔，魔王不禁这么想。

    明明今天天气很好，温度适宜阳光灿烂，游乐园营造得欢乐气氛也很好，连身为异族已经八百岁的魔王来到这里都能被感染些童趣与开心，离得远远得其他野生人类幼崽们也都脸上挂着笑容。

    这个游乐园不仅集齐了所有小孩子们爱玩得热门游戏项目，还做了几个与人类关系友好的异种族风情体验区。小孩子们可以爬上架在树上的木屋，跟精灵们一起学唱歌，跟兽人学骑马，跟天族学习拼装零件，玩电脑等等。游乐园只收门票，进去以后所有的娱乐设施都可以随意游玩，也有捉迷藏、扮家家这样寻常经典得多人游戏，孩子们在这里也很容易结交玩伴，常常成群结队得一起来玩，这里也是孩子们重要地社交场所。

    魔王揉了揉自家人类幼崽的脸，来到深渊以后艾尔每天都吃得很多，原本面黄肌瘦的脸颊也逐渐丰满圆润起来。

    魔王问：“蛋糕好吃吗？”

    “嗯。”

    “觉得这里好玩吗？”

    “嗯，是从来都没见过像是故事书里一样的地方......”

    “那——学学那边的孩子，笑一个我看看。”

    “唔......”注视着别的小孩，艾尔困惑地眨了眨大眼睛，有些紧张和害怕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略带生涩得笑容。

    “果然你笑起来更好看啊，”魔王评价道，“要怎么样你才能变的开朗点呢？”

    过往的生活让这孩子对大人得情绪很敏感，习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马上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

    如果是其他的人类也许就能发觉这孩子明显缺乏关爱，因此过于紧张和自卑无法放开身心去玩耍，但是魔族却并不懂这些事。

    那一天孩子开始练习露出笑容，从一开始的生硬到逐渐熟练。魔王以为自己带他出来玩有了效果心情挺好，说是带幼崽出来玩但实际玩得都是他自己喜欢的游戏，拉着人类幼崽做个陪伴。魔王跟对他人情绪敏感的艾尔不一样，硬生生地挤进小朋友的圈子里一起玩，完全察觉不到周围变得古怪的气氛。

    那天魔王还是玩的还是挺高兴的，甚至说出“以后也应该多带人类幼崽出来玩玩”。至于艾尔嘛......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玩还不太适应，孩子的心情老实说有些复杂又模糊，一开始是没能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以后又觉得有点新奇、陌生、紧张害怕，甚至有点排斥反应，跟着魔王玩到太阳落山才逐渐放松下来，到了最后才从这其中品尝出了一丝快乐得味道。

    不过相比起在游乐园里玩游戏，更加让艾尔难以忘怀得是甜甜地散发着焦糖香味的蛋糕，还有......魔王那比那非人得美貌更加显眼的，生活在金字塔顶端生物才有得肆意张扬、从没见过烦恼一般无忧无虑的笑容。

    贫民窟出生的孩子想着，天底下若有所谓得幸福，那大概一定得上像魔王陛下这样强大得存在才会拥有的吧。现在所经历得一切都像是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那般，连做梦都不敢这么去想，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真得无法想象原来世界还有谁过着这样的生活。所以一直跟在陛下身边自己也会能感受到幸福吗？

    在经过许多次陪玩之后，孩子与魔王的关系也变得更加熟悉亲密了一些。虽然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但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加上时间得作用和小孩原本就很强的适应力，流浪过的孩子也逐渐开始习惯了班尼堡里的生活。

    只是他仍旧无法合群，所谓得适应也不过是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胆怯，女仆询问他也不至于一句话都不敢说，去洗澡也不至于总想要逃跑，吃饭虽然还是狼吞虎咽但也不至于吃到要吐出来，再跟着魔王出去玩也没有全程一直躲在身后不敢出来。想一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即使被抓到了深渊里，那些贵族出身的孩子们每天能接触到的人类佣人也多多少少都被他们位高权重的父母收买过，他们仍旧是过着算娇生惯养的生活。一举一动都与平民窟出身的艾尔截然不同。

    因为绝大部分“宠物”都没有必要被关在深渊一辈子，被抓来的人类幼崽或早或晚都要回到人类社会去，所以班尼堡里还存在着上课与教学这种日常生活。这种教学是在人界关心孩子的父母买通在班尼堡工作的佣人自发组织而成。穿着统一的女仆制服的教师们教学得重点对象是那些身份高贵的贵族子弟，那些课艾尔只是跟在旁边旁听，但从没上过学的他什么也听不懂。

    年龄相近的孩子们组成了一个固定班级，成为熟识的同学，然后成为朋友。在班级里只有艾尔是落单的，从一开始保持距离到排斥到冷落都是自然而然的，甚至可以说他这样差异巨大的出身没被故意欺负就算是很幸运的了。

    不过艾尔也是充满了韧性的孩子，虽然偶尔看见别人成群结队欢声笑语得一起玩耍也会感觉到一些寂寞，但他并不觉得如今丰衣足食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只是没有聊天的对象，长期不说话会很难受，所以孩子在流浪得时候就学会了自言自语以及可以跟花草树木说话的技能。

    他将走廊上的一盆绿叶盆栽搬进自己房间里细心照顾，后来从女仆那里知晓原来那是仿真假花，因为土壤以及空气得原因，人界的植物很难在深渊存活，而深渊本土的植物又对于人类来说太过凶悍。虽然无法融入同龄孩子们的世界，但艾尔与这座城堡里工作的女仆们相处得却挺好，很多女仆怜悯他被母亲抛弃得身世，对他也略有照顾。还一直都络绎不绝的有陌生魔族伪装成各种各样偷偷混进班尼堡里来观察他。

    那时候的孩子并不知道所谓的勇者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自己是勇者因此引来了魔族得注意。但他还是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总被谁一直观察，暗中注视。偶尔他也会有一种与生俱来得奇怪直觉，书柜里得某一本书、落在桌角得两只小黑虫、还有摆放在那边花瓶、它们全部都被替换了！现在它们是某种活得智慧生物，披着一层伪装。这种感觉他曾说过一次，遭到了其他同龄人地嘲笑，连平时关心他的女仆也委婉的问“是不是没有朋友压力太大想多了”。

    但即使如此他也还是总感觉那强烈难以忽视的直觉是对的，困扰着这个问题得模样被魔王陛下注意到，询问原因以后魔王以肯定得语气说：“你的直觉没有错，你拥有独特的天赋能够感知到别人感知不到的事情。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这个世界上有平凡普通的人，就有特殊体质的人。虽然特殊的人出现概率非常小，但你正好就是。”

    原来是这样吗？艾尔想着，自己与其他孩子是不同的，也许这就是自己被排斥的理由吧。所以也不一定是突然被讨厌了，与其他孩子保持距离也许对于自己而言是必要的吧。想到这里他一直不被理解又落单得苦闷开始释然了。

    他忍不住问陛下：“还有像我这样比较特殊的人吗？这类人应该在哪里去找呢？”

    “这个嘛，我对人类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就这个城堡里倒是也有一个人类幼崽问过相似的问题。”

    弱小的人类为了获得力量常常会像其他强大种族学习，其中有一类人他们天生拥有使用魔法的天赋，他们的祖先曾来到深渊与魔族相处，找到互惠的道路，他们拜魔族为师学习魔法，学成归来回到人类世界造福同胞。至今在他们后人的家族还流传着召唤魔族签订学仆契约的仪式。如今班尼堡里就居住着一名完成了这个仪式的少女。

    “......她的名字叫凯西，单独住在西边那座别塔。嗯，她是个很有天赋的魔法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