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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景心里也有些迟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现在的明德楼,和以往来时有些不一样了。 比如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有那么长吗,他们似乎都走了好久了。 林白忽然又抓紧阮景的衣角。 阮景刚要数落他的一惊一乍,在看到林白脸上的表情时又顿住了。 如果一开始是林白在演,现在他面上的惊恐是真的。 阮景心里也跟着一沉,低声问:“怎么了?” 林白哆嗦着指着地上,也压低声音:“你看地上啊……” 阮景扫了一眼地上,只有枯叶和他们的影子。 林白瞪大双眼:“……你看,我们有三个人,对吧,可是你数数地上的影子……一,二,三……四……” 阮景心里“卧槽”了一声,瞬间后颈一凉,整个人都僵住了。 更要命的是,多出来的那个影子,正伴随着一阵重物拖地的声响,缓缓朝他们一蹦,一蹦地过来…… 阮景和林白互相紧抓着,死都不愿意回头,直到阮景的肩上被大力一拍—— “干啊,你们怎么才来……” 是孙奇的声音。 阮景:“……” 他回头一看,孙奇扶着墙,揉着左脚,似乎是扭伤了。 原来孙奇放学后自己溜来看看,在给林白电话直播时,突发意外,吓得摔了一跤,把手机也砸坏了。 “但是我怀疑这栋楼真的不干净,”孙奇展示着摔成蜘蛛网的手机,“我当时正在说话,就在二楼转角看到一个白衣服的女生跑上去了……” 话音刚落,猛然起了一阵劲风,把明德楼的门窗吹得猎猎作响,仿佛有人在屋内挣扎着要破门窗而出。 劲风过后,阮景敏锐地察觉空气中留下些许湿意,看来快下雨了。 四个人陷入沉默,一阵不安的情绪蔓延开来。 孙奇打破了沉默:“上去看看吗?” 此时他们位于明德楼二楼,四个人谁也没提离开。在男生的试胆里,谁先认怂谁先输,只要没有一个人露怯,都要继续硬着头皮往上走。 三楼是阮景常驻房间所在楼层,他最为熟悉,但是心里的怪异感作祟,他也不敢无所畏惧地走在最前。 四个人踏在空旷的走廊里,黑暗紧紧包裹着他们,在目光不能及的那头,传来着些许声响,似是回音,又似真的有什么在伺机而动。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林白和孙奇挤在一处,靠里面挨着边走。 天边隐约响起轰隆雷声,紧闭的窗户里黑洞洞一片,莫名生出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忽然,天边一道闪电划下,把四周照得明亮如白昼,林白好死不死看了一眼最近的窗户,窗户里人影攒动…… 林白惨叫了一声,埋头往前跑了几步,正抓着他的孙奇也受到了惊吓,忙拽住人。 林白被拽得一个不稳,往旁边的门扑去,门嘎吱应声而开,林白往里面跌了几步,浑身一僵。 他缓缓抬头,一室嗔怒不一的脸正齐齐望向他—— 明德楼外,已经开始飘起雨点,沙沙雨声让夜有了些声音,却也显得小楼越发寂静。 阮景在屋外忍了又忍,深呼吸了几次,才让自己的语气带上关切,并且剔除了嘲笑。 他走到缩到走廊边瑟瑟发抖,惊魂未定的林白面前,安慰道:“好了,别怕了,你也不是第一个被吓到的人,不算丢脸。” 还有A高那群优等生给他垫背呢。 他们旁边被打开门的那件教室,整整齐齐放着众多石膏像,正是阮景平日里常驻画画的屋子。 孙奇毫不留情地笑够了,转身一看那些黑暗里的人脸,也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但是话又说回来,这鬼东西也太瘆人了吧,你平时就是和这些共处一室的?” 阮景走到石膏像旁边,倍感亲切熟悉:“什么叫鬼东西,你不懂。” 另外三人抬头看他。 阮景继续自顾自打量着石膏像,连目光都带上了欣赏的赞叹,与他们谈起艺术修养:“这是多么有趣的东西,你们看,虽然五官不是每个都称得上完美,却都带着生动又优雅从容的美,它们脸上的表情栩栩如生,就像时光永驻在某一刹那。只要望一眼,就把人带入那个瞬间又永恒的一刻,这难道不让人着迷又心动吗……” 阮景一说起专业相关就上头了,此时犹如一个站在时光之外的看客,想触摸一下,又怕惊扰这场时光洪流里的梦。 他许久没听到有人说话,不由得转头一看,三个人的脸上都显露出了程度不一的怪异。 连秦西诀都难得露出惊诧,更别说惊悚得退到墙角根的那两人,眼神仿佛他才是这里最恐怖的东西。 阮景:“……” 秦西诀站在所有人身后,手一抱,随意靠在栏杆上,继续看他们闹成一团。 他本来不想来的,但想到这里是阮景经常画画的地方,也想顺带看看阮景那张照片的位置。 谁知道从一进楼开始,就在欣赏着这么精彩的表演。 他安静等在一边,打算等人闹够了,再一起离开。 忽然,他余光瞟到一抹白色,不由望了过去,谁知竟然捕捉到楼道口的一个残影,似乎是一个白衣女生迅速跑上了四楼,一闪即逝,立马消失在了黑暗中。 秦西诀慢慢放下抱着的手,面上终于严肃起来。 --